第5章 算漏了

还不够？

看到林耿脸上淡然的笑容，杜荷觉得这时候的林耿像一匹孤傲的狼王。

“你到底想干什么？”杜荷眯了眯眼睛，往前走了一步，道：“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你这个样子让我感到很陌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试过被人按在地上打的滋味吗？”林耿望着杜荷问道。

杜荷沉默。

林耿笑道：“没有，你也肯定没有被人羞辱过吧，我就不一样了，三年来，外面是个人都知道我是个废物，我不说，你们就感受不到吗？”

杜荷道：“杜家没有亏待你。”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做的事，是在帮杜家。”

“帮杜家，你这样是在给杜家树敌。”

林耿摇了摇头，“现在的杜家本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上来分一点，爹倒下之后，他这一派的必然会散，然后遭受其他派系的打压，扶持他们的人上来，就算爹留下的后手再多再好，可也是靠不住的，所以要改变现在的情况，只有主动出击。”

杜荷惊讶林耿居然说的出这样的话，可这事难道他不知道吗，但朝廷里的人哪一个是易于之辈，谁不是长袖善舞，哪怕是满脑子肌肉的程咬金都是机灵过人。

适者生存，蠢的人已经回家养老了，比如某次庆功宴上醉酒自大闹事的尉迟恭，如今呆在府中养老，连见客都少。

主动出击，一个不小心，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说到底杜荷是害怕，害怕他会输，害怕斗不过那些老狐狸，没有杜如晦撑腰他没有底气。

林耿的话，让杜荷陷入了沉思，或许他应该改变一下。

“你打算怎么办，就是这样折磨他吗，这又有什么用，传了出去，大家也只会觉得你是个蛮人而已，跟程处默有何区别？”杜荷道。

“有，是心狠手辣的蛮人，谁伸手动杜府的东西，我不仅连他的手要打断，还要把他的也抢过来。”林耿露出了自己的大白牙。

杜荷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大的口气。

这真的是林耿吗。

还是那个整日只知道读书，没事写写歪诗的林耿吗。

难道林耿以前在藏拙？

可藏拙是为了什么，以前爹身居高位的时候，表现一下，要个官位绝对不是难事，为何要等到现在。

“你是觉得我太无能了吗？”杜荷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林耿的眼睛道：“如果我不是这般的话，你是不是会一直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不会表现出来。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安排对不对，三天前并不是他们故意欺负你，是你让他们打的，等的就是今天，甚至还不惜暴露出自己的强大的武力，隐藏那么久，终于展现出来了，是不是很开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耿闻言，知道杜荷是迪化了，不过也解释不清楚，只能道：“我不是说了吗，改变杜家的现状。”

杜荷张了张嘴，话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有些愕然，有些无奈，又觉得理所当然，最后自嘲的笑了一下，道：“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小二应该让人去报了官，现在只要等到衙门的人来了就好了。”林耿道。

杜荷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等官兵来把你抓走吗？

难道……

杜荷震惊道：“你是想逼爹出手。”

现在这个情况，一旦林耿被县衙带走，按照爹对林耿的爱护，隐忍许久的杜如晦终究要站出来。

上一次林耿被打，还是他好说歹说才劝住了杜如晦，他有时候想不通，为什么爹如此爱护林耿。

“你这个混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杜荷怒了，对着林耿咆哮道。

林耿耸了耸肩，没说话。

杜荷眼里的愤怒更多了，如果杜如晦不想闹出太大的麻烦，那就得浪费一些原本计划好的东西，人情，或者其他，对他往后的安排也要困难许多。

杜荷不傻，能想到这些事。

可他在意这些吗。

他在意的是杜如晦已经隐忍了这么久，现在却因为林耿，一切都白费了。

“愚蠢。”杜荷呵斥了一声，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整个朝廷的主要目的是什么，长孙皇后几年未换过裙摆，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那钱到哪儿去了你又知道吗。”杜荷道：“是突厥啊。”

听到这里，林耿的脑海里出现记忆，武德九年，李世民刚刚登基，突厥人二十万人南下，先破凉州，再破幽州，一路打到长安城四十里外，杀的血流成河，掠夺了大量人口财富。

最后还是签下了盟约，拿出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连哄带骗的将突厥人给送了回去。

林耿嘶了一声，这倒是超出长安城里那些事的范围，算漏了。

“从那位上台之时，为了一雪渭水之耻，做了无数的准备，他是不会允许朝堂上有大的动乱的。”杜荷继续道。

林耿明白了杜荷的意思，他被抓进去，杜如晦伸手捞人，大家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次机会，一定会阻拦，杜如晦定会发动自己的力量反抗，这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你喷我我喷你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落马。

朝堂动荡，这不是李世民现在想看到的，任何事在灭突厥面前都要给他靠边腾位置。

如果闹到李世民不高兴，事情就不好掌控了。

“事已至此，只能麻烦你快点回家通知爹了。”林耿无奈的笑道。

“你怎么还笑的出来。”杜荷觉得林耿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道：“你把萧拓弄成这样子，你以为爹能轻轻松松把你救出来吗。”

“我相信爹。”林耿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我没记错的话，登天楼离衙门不远，按时间来算人应该快到了。”

杜荷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道：“不知道你准备后面干什么，但要是事不可为，我会劝爹放弃你。”

“如此也行。”林耿道。

混蛋啊。

杜荷气的青筋暴起，转身就走。

柴令武深深的看了一眼林耿跟上了杜荷，明明是杜荷去劝阻林耿住手，可杜荷怎么这么生气，看样子事情还不小，这杜家的赘婿似乎藏的有点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