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1-02-15 14:30
恰逢惊蛰,也是我出生的日子。
听村里的老人说,那天我们家被很多条蛇围了起来,密密麻麻的,我娘就是看了这么吓人的场面,才心悸血崩的。
送到医院时,血都流干了,蒙上白布又拉了回来。
我也因此被人视为不详,再后来就是身子弱,总爱莫名其妙的发烧。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我爹带我拜了村口那棵千年古树做干亲,之后就好了。
一晃十八年过去了,我顺利的考上了凯城大学,暑假照例回村帮我爹做些农活。
晚上,草丛里的蛐蛐叫得正欢,伴着盛夏的蛙叫,吵得我睡不着。
从小玩到大的陈大壮突然来找我,手里攥着一个紫色的香囊。
看着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儿,拿着个女里女气的东西,想来应该不是自己的,我打趣道:“能耐啊,哪家姑娘送的?”
他阴森森的盯着我:“是给你的!”
“我?”我诧异。
眼下不是逢年过节,也不是我生日,干嘛送我东西?
“你总说睡不安稳,爱做噩梦,这个能安神助眠,不过要放在床头才管用,一定要床头……”他不由分说将香囊塞到我的手里。
触手的那一瞬,他掌心那股冰冷湿滑的感觉,突然让我很不舒服,我本能的抽回了手。
同时也纳闷,就这事,值得他大半夜的,横跨半个村子来找我?
于是没好气的笑道:“行,我记住了,谢了。”
大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离开的时候三步一回头的盯着我,不……应该说,是盯着我手上的香囊。
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得逞的笑。
我疑惑的闻了一下,甜甜的花香夹杂着淡淡的腥臭味,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随手将它挂在了床头,窗外的蛙叫虫鸣瞬间就消停了,身上顿时清爽不少,我很快就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间,一股奇异的香味像一条条滑溜的小蛇,钻进了我的鼻子,爬至四肢百骸。
我软绵绵的瘫在床上,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头昏脑涨的,四肢像灌满了铅,又重又沉。
“白玲,白玲……”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叫我名字。
我脑袋乱糟糟的,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嗯。”
说完我就后悔了!
从小爹就叮嘱过我,半夜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千万别急着答应,万一是脏东西勾魂就遭了。
我越想越怕,瞌睡都醒了大半,恍惚间,床边好像站了个人,动作鬼鬼祟祟的,我头皮一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等他缓缓凑近,我看清他的脸,顿时就松一口气。
陈大壮搞什么鬼,大晚上不睡觉,来我房里干嘛?
我微微张嘴,想要问问他,喉咙却干巴巴的,一点声儿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俯下身子,脸贴着脸对我诡异一笑。
笑容阴冷又诡诈,加上贪婪的目光,根本不像人类脸上的表情,更不像我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
我本能地挣扎起来,像一条被抽筋剥骨的软虫,在被窝里扭来扭去。
一双大手慌乱地将我按住,那股粘腻的湿滑再度出现,我恶心得想吐:“别碰我!”
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跟猫哼似的,不仅没能制止住他,反而让他更兴奋了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撅着嘴就要亲下来。
一股阴冷的土腥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我又惊又怕,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我淹没,眼泪吧嗒吧嗒的流。
情急之下,我朝村口的方向喊了几声救命。
窗外咔的一声炸响,刺眼的白光从四面八方涌入房内,汇成了一条银光闪闪的“大蛇”。
大壮脸色忽变,惊恐地弹了起来,刚想跑,就被“大蛇”死死缠住,他痛苦的尖叫一声,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浓烈的香薰味被风吹散,我身子一松,惊慌失措的向外爬去,刚碰到门把手,“大蛇”猛的回头,在我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
剧烈的痛楚夹杂着阵阵酥麻,就像中了蛇毒,我四肢一软,身心俱疲,眼皮子再也抬不起来……
“铛铛铛……出事了……”
天刚蒙蒙亮,刺耳的锣声将我惊醒。
我摸了摸胸口,还好,没有牙印!
随即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睡眼朦胧的下楼去。
楼下,爹站在门口,神色凝重的伸着脖子。
“爹,怎么了?”
他吓了一跳,狂拍着胸口:“爹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别激动啊!”
我心头一紧,莫名的有些不安:“咋了爹?”
他刻意压低嗓音:“大壮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死……死了?怎么可能!”
昨晚,他还生龙活虎的在我面前,送了我香囊,怎么突然就没了?
爹的脸色有些难看,隐晦地对我说:“听说是被自己的家仙儿害的,死得特别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