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1-01-20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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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向美,A大设计系平面设计专业18届毕业生,最近正为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
毕业典礼过后,我的大学生涯就宣告结束,学校规定的离校日期是6月底,我得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落实工作,并找到房子从宿舍搬走。
上午刚把大学里所有的专业书搬到楼下卖掉,收废品的阿姨只肯出5毛一斤,我跟她讨价还价了半天,她才把价格提到8毛。
算了算了,留着也没用,搬家也带不走,卖了得了。
我没想到,大学花了几万块买的书,就卖了120多块钱。
我更没想到的是,如今的我,已经把讲价的本领练得炉火纯青。
A市的气候炎热潮湿,6月时节,空气里都飘散着灼人的热意,顺着毛孔侵入身体,让人的心火烧火燎得难受。
搬书搬出一身的汗,加上在烈日里站了10几分钟,我的头忍不住发晕,阿姨把钱递给我后,赶紧拿起手边的小风扇对着自己的脸吹。
我礼貌道谢,赶紧朝着宿舍的方向快步疾走,这破天气,离开空调一秒,分分钟热得想自杀。
打开门,空调吹出的冷气让我感觉自己瞬间活过来了,苏橙已经把行李打包好了,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追综艺,笑得花枝乱颤。
听见我回来,她按下暂停,问我卖了多少钱?
“别提了,几万块的书卖了126块,想想都心酸。”
“我卖了140多块,我之前一本花20多块买的JJ(林俊杰)的杂志,5毛一斤全贱卖了,不然飞机托运超重估计得花几百块。”
“真的决定回家了吗?”我开口问她。
“是啊,机票都订好了,明天下午3点,所以我想说今晚大家聚一聚,吃个散伙饭。”
“好啊,你在群里说一声呗,问问慧颖和渺渺几点下班,想吃什么我提前订个位置。”
毕业季,学校旁边的商业中心,每家餐馆和KTV这段时间都座无虚席,天各一方的我们因为求学而相遇,四年朝夕相对的生活,有过欢声笑语,也有过小吵小闹。
面对离别,我们只能红着眼眶道一句前程似锦,然后故作轻松叮嘱“苟富贵,勿相忘”,嘻嘻哈哈笑着说发财了别忘了让我抱个大腿啊,某总。
慧颖说今天一定早下班,组长再加工作就让她滚一边去,大不了辞职再找,然后苦哈哈在群里哭诉:“我都连续加班26天了,真的不把实习生当人看啊。”
渺渺回复说她下午请假,先回出租屋收拾一下再回宿舍,不然等下班再回来很晚了。
她找的工作在A市西北边缘,而A大位于A市东南角落的大学城。
当初我们给她搬宿舍的时候,地铁和公交总共换了5次,从学校到她公司宿舍,差不多花了3小时。
“这么热的天,吃日料怎么样。”我提议道。
“好啊好啊,好久没吃日料了。”慧颖首先说好。
苏橙和渺渺也觉得我的提议不错,让我快订位置,藤野居可难等位了。
我拨通了藤野居的电话,订好了晚上7点半的四人位,打开电脑开始在招聘网站上投简历。
上一份实习工作,工作强度不仅大到让我心力交瘁,更是让我感受到了职场的虚伪和现实,虽然公司在设计行业很有名,实习薪水给得不错,转正后的待遇在同行业里算优渥的了,可我还是一咬牙给辞了。
至于具体原因,想起来都觉得委屈,我压下心头涌出的酸楚感,手不自觉抚摸左脸耳侧的皮肤,有微微凸起的不平整感,不像周围完好的肌肤纹理一样平滑,但相比一开始的血肉淋漓,已经恢复了很多。
真的,有他们说的那样丑陋吗?
这个世界的不善,从不幸降临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领教过了,但即使早已有心理准备,当伤疤成为别人谈笑取乐的话题时,我还是难过得不能自已。
没关系,我是向美啊,向美怎么可以哭呢,她可是坚强的女孩子,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静下心来细细浏览招聘网站上的职位信息。
给几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公司投了简历后,我关掉电脑,撩起脸颊左侧的发丝,偏过脸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面容。
略微上挑的丹凤眼,挺直小巧的琼鼻下,如贝壳状的唇瓣微着樱粉色唇彩,修理得平整的一字眉在眉峰出微微下弯,让虽俏丽却显得清冷的脸颊溢出几分妩媚的温柔,也称得上眉目如画。
只是这样一张清丽的脸,却被左脸耳侧旁的一道细长伤痕,硬生生破坏了。
有泪水在我眼眶打转,我仰着头,不让脆弱倾泻,放下遮挡伤痕的刘海,嘴角强挤出一抹笑。
向美,要记得微笑啊,已经很丑了,再哭就更丑了。
2
一整个下午,苏橙都在看剧,戴着耳机笑得背影发抖,我从书架上拿出毛姆的《克拉多克夫人》,这本书我借了快有两个月了,忙着改论文一直没看完,正好趁下午看完去图书馆把它还了。
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候,我喜欢看青春疼痛小说,看着主角爱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拥有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
后来,我的爱的确是很刻骨,也足够铭心,却也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那场爱里,没有情,只有一地破碎的梦,将我的心割裂得千疮百孔,再不敢去爱。
或许我和书里的伯莎一样,爱上的只是那个人英俊的面容吧,就如伯莎对爱德华的爱,是最肤浅的始于颜值的爱,当伯莎后来发现爱德华不再英俊,身材走样后嫌恶得发颤,检视自己的内心,竟毫无情感的痕迹一样。
放在我身上,是当我发现,在我心里干净美好的那人,内里不过是一堆败絮时,我嘲笑自己,竟然喜欢一个不堪的人,喜欢了那样久,还天真以为傻傻的付出能将他感动。
梦醒了我才知道,你无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如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是同样的道理。
书看完之后,我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想着和那人有关的一切,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哀,晃了晃头,我将不开心的回忆驱逐出脑海,骑着单车赶往图书馆。
这是最后一次,往返宿舍和图书馆之间了,黄昏时分,细碎流金光芒透过林缝,柔柔地洒在我的脸上,我骑着单车慢悠悠划过一路风景,亦是划过我四年的青春。
图书馆门口,两排的夹竹桃开得热烈,嫩粉色的花瓣被风吹过,纷纷扬扬在空中旋转、飞舞而后筋疲力尽零落,在青石地面铺就一层浪漫的粉色地毯。
我情不自禁走到花树下,俯身靠近一树的芬芳,细数一朵花的美需要多少片花瓣的组合,却留意到花朵中间点点明黄的花蕊,让整朵花的颜色更显层次。
只有靠近,才能看清一些事情的本质,表象会迷惑人,花如此,人亦是。
俯身捡起一片花瓣,我将其置于掌心细细端详,而后轻吹一口气,让它再度于风中起舞一场,不知怎的,今天的我看着周遭熟悉的风景,莫名其妙想要多看一眼,再看一眼,甚至是亲手去触碰一遍。
离别总是伤感,我的心里已经开始滋生不舍。
不经意瞥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的表,下午六点半,我赶紧飞车回到宿舍,苏橙正在化妆,最后的定妆程序搞定,她对我说:“我好了,你快点收拾一下,我玩会手机等你。”
简单涂了个粉底遮掩伤痕,补一下樱粉色唇彩,我换上压在衣柜角落里的露腰黑色长裙,背上Zara的白色流苏信封包,把手机、钥匙塞在包里就拉着苏橙走。
“慧颖和渺渺直接从地铁站走去藤野居等我们,我们得快一点,要是迟到会被她们两个怼死。”
我脚步蹬蹬蹬地下楼,苏橙上气不接下气地跟我说:“小美你慢点,15分钟走过去足够了。”
我嗤笑一声:“是哦,我今天这么急干嘛?”
“对啊,平时你可是最爱拖拉的,不见得如此迅速。”
“可能是太想见渺渺了,她都搬走2个多月了。”
我和苏橙并肩往商业中心的方向走,天色已然转黑,道路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有手牵手的校园情侣漫步在暖黄色的光晕里,路灯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三五好友成群结伴,嬉笑着打闹,互相揭短,聊着发生的趣事,大学的时光,就像一颗璀璨的琉璃,折射出光彩夺目的青春,真的是最美好的年华。
苏橙突然开口问我:“你还记不记得,大二的时候,我们差点闹掰了。”
我哈哈笑了两声,说记得啊,我还半个月不和你说话,觉得你嘴毒又龟毛。
“那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和好的吗?”
“国庆放假下暴雨,你出门玩,慧颖和渺渺回家了,只能让我给你收被子。”
“是啊,我那天一直纠结,要不要给你打电话,让你帮我收个被子,却又觉得你一定不会,肯定巴不得我晚上睡觉没被子盖呢。”
“结果我看见下雨,主动帮你收了,不然等到你打电话的时候,台风都把你被子吹没影了。”
“哈哈哈,是啊。”苏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发现你还是蛮善良了,虽然那段时间脾气真的很爆。”
“我记得你在电话里和我说‘对不起’,你那天说的话不是有心的,我说不接受口头道歉,如果请我喝奶茶的话,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你的原谅也太廉价了’,我当时好像是这么和你说的,然后回宿舍的时候给你买了喜茶。”
“其实是找个借口和好了,我以为你会随便买杯大口九这些,没想到你还专程排队买喜茶,发现你还是在乎我们之间的友谊,值得做朋友的。”
我伸手挽住苏橙的胳膊,叹了一口气说:“女生之间的矛盾总是始于微小摩擦,莫名其妙激化,但最后往往结束得云淡风轻。”
“现在想想挺好玩的,那时候也是幼稚得发紧。”
我和苏橙说这话,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站在商业中心大门口,我们瞥见渺渺和慧颖慢悠悠朝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大姐,你们两个快一点,我快饿疯了。”我朝她们挥手。
渺渺看见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吃惊地说:“小美,你变漂亮了耶。”
“感谢美妆公司,粉底令我容颜焕发。”我哈哈笑道。
“不仅是容貌的的漂亮,还有气质上和精神上,两个月前你辞掉实习的时候,可颓废消极了,怎么劝都不听。”
“哎,我看开了,与其和社会上的价值观作对,不如坦然接受。”
这句话,还是当时我哭着和闽瑶打电话的时候,她对我说的,我没想到遇见她,竟成为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彼时我以为,和她就是在签售会上一见如故的知心朋友而已,没想到后来我们相依为命,她陪着我度过了晦暗的时光,还让我认识了那样一个温暖的男孩,彻底将我从黑暗里救赎。
3
“叙旧的话吃饭时再说了,干了一下午的活,我现在急需食物安慰身心,刚不觉得饿,现在闻着空气里的香味,觉得真的饿到能吃下一头牛。”
慧颖喊我们快走,她要大吃一顿。
我提醒她,注意你女神的形象,要是被同学看见你急吼吼的样子,哪有半分系花该有的温婉淡定。
她赶紧看了一下四周,伸手理了理头发,恢复了生人勿进的高冷,可只有我们宿舍的人知道,曹慧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还是个动不动就伤春悲秋的女文青。
我们嘻嘻哈哈走进广场里面,乘电梯到了位于负一楼的藤野居,果然不出所料,今天真的是全场爆满,队伍排到了角落里电影院的取票机旁边了,幸好我们提前订了座。
甫一落座,慧颖就开始吐槽傻逼领导和无良组长。
“我们部门主管绝对智商有问题,又接了2个不收钱的设计项目,说是要和对方公司先搞好关系,疯狂接活让我这个苦逼实习生马不停蹄出设计方案啊,还有组长自己不干活,总把自己的事情交给我做,当老娘免费劳动力啊,卧槽,每天在微博诅咒他们一万遍,都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素质,素质。”渺渺开口提醒。
苏橙抿了一口玄米茶,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我之前那份实习,真的是风里来雨里去,就这大热的天,在外暴晒考察同行业竞争对手的线下推广模式,我硬生生晒褪了一层皮,说好保底2600加餐补和季度奖金,我辛苦了3个月,熬更守夜把竞争对手的分析报告做出来,还对照做出了公司应采取的推广手段,以为能拿1500的奖金,结果改口说实习生没有奖金激励制度。”
“咳咳。”她言语有些激动,被茶里的玄米呛到了,渺渺伸手拍打她的背说:“别激动,同是被压榨的社会畜生,做好公司把应届毕业生当牛做马使唤的准备吧”
“所以我不干了,直接回家,这些破公司给着够我买白菜糊口的钱,想买我的命,大城市的生活太苦了,我回五线城市做份普通文员工作,饿不死就得了。”
“小美,你怎么不说话啊。”慧颖开口问我,“之前的事不会还记挂着吧,别想了,跟贱人计较什么劲,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
“没什么,开始的确不能接受他们的价值观,现在也看开了,别提这些事了,我们好好吃饭吧。”
我点了个蒲烧鳗鱼盖饭和寿司拼盘,把菜单和铅笔递给她们,让她们快点餐,服务员看我们好几眼了。
慧颖说一定要吃照烧鸡排拉面,苏橙让慧颖帮她勾个牛丼饭,渺渺说你们一人分点饭给我就好,我吃得不多。
菜上得很快,我正要动筷,苏橙让我们等一下,拍个照发个朋友圈,“朋友们,这是我和你们吃的最后一餐饭了,我走了以后,你们不要太想我。”说着假装用手擦了擦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白了她一眼:“演过了啊,说得好像一辈子见不到了一样,你家就在A省旁边,坐个高铁2个多小时就到了,想见就抽个空约呗。”
“嘿嘿。”她咧嘴笑了笑:“这不是营造点氛围嘛,没情调。”
“快吃吧,一会面都坨了。”渺渺咬了一口三文鱼寿司说:“上次和你们吃饭,还是搬家的时候请你们在楼下吃了个火锅,一晃都2个多月了。”
“工作后时间总是过得快,我和苏橙辞职了倒是闲了不少,只是看你挺忙的,上周毕业答辩,我们也没分在一个课室,你答完就匆匆赶回公司加班,我连你面都见不着。”
宿舍里,渺渺是最安静的,脾气很温和,四年了,我们没见她发过火,我们三个还会吐槽工作,她基本不说什么,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干啥。
“我真的忙得脚不沾地,我做的是乙方的UI设计师,改图改到想哭,一改就是推倒重来那种,2个月,我没有休息过一天。”
“太辛苦了吧。”我和苏橙、慧颖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不换一份轻松点的工作呢?”我问她。
“我想读研,但家里没钱继续供我读书,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收入还不错,熬个一两年,攒到钱就考研去了。”
我们默契地没再继续聊工作这个话题,社会太残酷了,走出校门步入职场才知道,曾抱怨课太多晚上还要上自习到21点的我们,真的太无知了。
为了每个月几千块的薪水,早出晚归,熬夜加班的时候,才知道在校园里念书的时光,是最轻松悠闲的。
吃完了饭,我们去广场一楼闲逛,想着以前总爱逛街买衣服,包包鞋子囤了一堆后来发现根本穿不完,自从脸受伤后,我很少打扮自己,许久都没认真逛过街了。
身上这条裙子,还是19岁生日那天,爸爸送给我的,他去世后半年多的时间,我压力大到一度暴饮暴食,体重飙涨到130斤,衣服尺码从s(小)号变成xl(加大)号,这条裙子被我锁在了衣柜深处蒙尘。
如今再度穿上它,却是物是人非。
刚刚吃饭的时候,苏橙她们都夸这条裙子漂亮,还让我多打扮一下自己。
“小美,别总低着头,要时刻记得自己是最美的,自信是一个女孩最大的漂亮。”
慧颖握了一下我的手,说去试试衣服吧,你现在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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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衣服,我们坐在商场侧门的长椅上聊天,苏橙突然轻声哽咽,说舍不得我们。
“你们不要忘了我啊。”她委屈巴巴地叮嘱。
“失忆了都不会忘记你。”我假装幽默地说,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女生总会在一些特殊时刻矫情,明明上一秒我才说想见随时都可以约,下一秒还是会为离别而伤感。
其实我们都知道,工作以后的各自奔忙,注定难以有机会聚到一块。
再见面,真的就只能是在彼此的婚礼上了。
那天晚上,我们又订了KTV嘶吼了两个小时,唱着“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四个女孩哭成了泪人,哽咽着互道“毕业快乐”。
苏橙回到宿舍,把她带不走的东西全送给了我们,还送了我们每人一个小猪佩奇,佩奇的头顶用弹簧接着“富婆”两个字,她哈哈笑着说:“暴富了别忘了让我抱大腿,我可以给你们当保姆,让我开着宝马去买菜啊哈哈哈,工资不用高,每个月一万七八,我不嫌少。”
慧颖怼她:“就你那煮个面都能糊的厨艺,实在无福消受,我还是找家政比较安全。”
两个人说着开启互相揭短模式,把对方的厨艺黑历史全抖干净了。
苏橙:“我煮面糊了是不假,你煲汤还把糖当成盐放了呢。”
慧颖:“我那是没戴眼镜,看不清。”
苏橙:“你煮饭还不按煮饭键呢。”
慧颖:“我那是忘了,一时失误。”
苏橙:“有次班级组织野餐,你炒的菜,把班长吃吐了。”
慧颖:“那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活像一坨消化后的大便。”
“得了得了,越说越恶心了。”我赶紧打断两人,喊她们上床睡觉。
第二天是周六,慧颖的工作是单休,她一早就得爬起来去上班,我对她说:“再不睡明天迟到,当心被扣工资。”
她悻悻爬上床睡了,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透过床帐,看见她把一封信放在了苏橙的床边。
她啊,总是很注重仪式感,认为生命里无论是开始或离别,都该用文字去记录下来,我曾打趣她不该选设计,该学中文系,她言之凿凿说的是爱好这种东西,千万不能成为自己的专业和工作,否则热爱会变成厌恶,那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个死女人,虽然说话一套一套的,但不可否认还挺有道理的。
机场离学校很远,我和渺渺把苏橙送到公车站,目送着她离开。
回首这4年匆匆而过的时光,我们有过欢笑,有过争吵,有过感动,有过悲伤,在离别的这一刻,所有的小矛盾倏尔烟消云散,心里只记得对方的好。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我们就毕业了。
我最亲爱的舍友们,毕业快乐,前程似锦啊,我默默在心里替她们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