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没聋，聋的是你

看苏芷晴当场昏迷过去，何姨娘吓得“嗷”地一声大叫，怒骂道：“好你个贱丫头，你居然敢动手打我晴儿，看我不打死你……”

何姨娘嘴里说着，整个人已经扑了过来。

楚陌离等她靠近，手肘一弯，狠狠地顶在了何姨娘的肚子上，疼得她立即弓起了身子，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楚陌离趁机抬起一脚将何姨娘踹翻在地，紧跟着小脚丫踏上她的胸口，俯下身来看着她说道：“我若没猜错，每日让丫鬟往我洗脸水里放明矾的人是你吧？”

说起这个，何姨娘比她声音还大，忍着痛嚷道：“自然是我，不然还能有谁！你之前脸上生疮，大夫说了要每日用明矾水清洗才能好，除了我，谁还会这般惦记着你。而你个小没良心的，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真是反了天了！”

“哎呦喂，疼死我算了！”她连哭带喊。

楚陌离没理她，接着说道：“是，明矾水洗脸，的确可以治愈肌肤，可我脸上的疮早就已经好了，难道姨娘不知道，明矾水不能长年累月的用吗？而且大夫可没有说，食用明矾也可以治疗肌肤吧？”

这话说完，何姨娘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楚陌离勾了勾唇角，又道：“还有，我脸上的疮，难道不是何姨娘一手造成的吗？那年冬日，要不是你故意将我关在冰天雪地里一宿，我的脸上又怎么会生出冻疮！”

“隔三差五的就让人往我的膳食里放点东西，被我发现之后，便说是为我好。如今想想，这明矾还真是个好东西，只可惜它并没有让我变傻，反而让我将姨娘看得更清楚了！”话说到这里，楚陌离凑近了何姨娘，眼角眉梢都带着冷意，道：“姨娘要不要试试？”

“你、你……”看着她突然精明通透的眼神，何姨娘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口中直呼：“你、你不是烟儿，她……”

“是不是想说，我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楚陌离已然将她的心思猜透，如果是之前的苏瑾烟，自然是不会知道，可她不是苏瑾烟。毫不夸张地说，何姨娘的这些把戏，都是她在宫里玩儿剩下的！

何姨娘张着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旁边的丫鬟下人们也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平日里呆呆傻傻，只会翻墙闯祸的二小姐，居然有一天能踩着三姨娘的胸口指责辱骂她。

而再看三姨娘那心虚的脸色，下人们瞬间了然。原来，这二小姐说的竟都是真的！

闻风赶来的大姑娘苏钰君，看到院儿里情形，直惊得捂住了嘴巴。好在她年长两岁，到底是懂事了些，只见她慌里慌张拎起裙摆小跑了过来，抓住楚陌离的手将她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黄天老爷啊，你这是干什么啊！”

楚陌离面无表情地看向她，苏钰君急测测扫了眼躺在地上呻吟的何淑慧，又看了眼不远处昏迷的苏芷晴，急道：“好妹妹，你听我说，待会儿爹爹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指使你这么做的，听见了吗？”

她说完，转而冲看热闹的丫鬟下人厉声斥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请大夫过来！”

“是！”丫鬟下人们一哄而散，院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楚陌离看着明明不知所措却强装镇定的苏钰君，心里头暖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她便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沉声道：“不用，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看着她转身往苏卯的院落走去，苏钰君愣了一下，怎么感觉、她平日里百般爱护的妹妹，忽然之间像是换了个人。

楚陌离用脚蹬开苏卯书房的门，忽视那个抖如筛糠前来打小报告的下人，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黑脸的苏卯，用几乎命令的语气说道：“我要进宫！”

“啪”！苏卯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杯都颤了几颤，怒道：“打完人还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竟还敢过来跟我说这些，我看你真是皮痒了！来呀，把我马鞭拿来！”

那下人偷瞄了眼楚陌离，没敢动弹。

苏卯气得抬起一脚踹了过去，喝道：“你聋了吗？”

楚陌离淡淡地扫了二人一眼，说道：“他没聋，聋的是你！”

“你说什么？”苏卯气得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偏偏这丫头稳如泰山一般，巍峨不动地就站在他面前，云淡风轻地又重复道：“我要进宫，明日就去！”

话说罢，她竟自转身走了。

“你给我站住！”苏卯气得要追过去，那下人赶紧拦住了他，小声说道：“老爷，您先听小人把话说完，二小姐说……”

下人将方才楚陌离和何姨娘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苏卯闻言，顿时如五雷轰顶。

前些年他一直忙着镇守边境，轻易不回偃都。苏瑾烟的娘死了之后，他才向皇上请命回了偃都。可万万没想到，即便是就守在了爱女左右，居然也没有察觉到这些。

难怪那丫头会说他聋了，如若事情真像她所言，那自己不仅仅是聋，简直是又聋又瞎啊！

楚陌离不管他怎么调查，又怎么处置，她只关心明日能否顺利进宫。还有进宫之后，她要怎么才能见到十年前的自己，怎么才能说服她，让她认清那个薄情的男人。

这些难题就如一座座的山一般，一重高过一重，令她彻夜难眠。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进来，楚陌离就起床了。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丫鬟们伺候得比往日更加小心了。生怕哪里惹了这位活祖宗不高兴，就被丢死狗一般扔出去。

楚陌离不在意他们怎么看自己。她面色冷冷地坐在梳妆镜前，丫鬟惜春一边帮她梳发一边透过铜镜看她。一不小心，眼神和她触碰到，躲避不及，只得尴尬一笑，说道：“姑娘觉得今儿这发型还可以吗？”

标准的大靖朝女童发髻，头上两个弯髻，末尾留有两绺长发垂下去，俏皮又可爱。很衬她巴掌大的小脸儿。可即便如此，她也是看着别扭。

一下子从二十八岁变成了八岁，落差太大，她一时还不能完全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