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7-29 14:53
金泽从倒望镜看到华蓝狼狈地跺着脚,虎视眈眈地怒视着他的车尾,一副要吃掉他的模样,忍俊不止笑起来。
他在途经的一家餐厅吃完晚饭,直接去了和文健约好的“沸点”迪厅。
文健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他们一起来城里打工,后来又一起进了钟丽娜的公司,只是文健做了一名普通工人,金泽成了钟丽娜的私人助理。
只要晚上有空,他们差不多都会来迪厅和酒吧打发时间。
金泽喜欢在迪厅的感觉,狂野,震动,节奏感极强,音乐将他紧紧的包围,毫无缝隙,逃也逃不掉;阴暗的环境,炫丽,扑朔迷离又无处不在的灯光让他适当地隐藏和暴露着自己,恍然中事态无常又那么真切感觉自身的存在,他尽情地放松,尽管他是一个喜欢安静,并不喜欢狂舞的人。
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很多人认识他们,不过不管认识或不认识,总有女孩会过来搭讪,与他们喝酒,拉他们一起去跳舞,文健多半不会扫她们兴,愿意让他们高兴。金泽却完全凭自己的心情,既然他来这里是放松的,他不喜欢别人扫他的兴,他来这里是让自己高兴,不是为别人高兴。
不远处,独自坐着一个女孩,频频地望向他们这边,有好些天,金泽和文健都碰见她独自坐在那里。她来得比较早,总坐在那个位置,既不见跳舞,也不与人搭讪,面前点的零食她也无意触碰,她要做得事情,感兴趣的事,仿佛就是不断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文健拍了拍金泽的肩膀,用嘴努了努那个女孩的方向,金泽瞟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他没有兴趣迎合这些寂寞的女孩子。文健却看起来很兴奋,如果金泽不认识,女孩或是因他而来,他咧着嘴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女孩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回应也没有。她总是一个人,周围好像也没有人认识她。
第二天,公司,华蓝一上班,便怒气冲冲向何梅讲述了金泽的“恶劣行径”,这件事让她对这个人的印象更坏了。何梅一副难以置信的摸样,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你是说阿金吗?”当她确认华蓝一口咬定是“阿金”时,她决定和华蓝一起下班走那条小路,以见识阿金“难以置信的一面。”
她陪着华蓝走一个星期,并没有碰上金泽。就在她打算放弃,陪华蓝走最后一天时,金泽的小车出现在那条道上。对于小路上又出现了两个人挡住去路,他表现出一如既往的不耐烦,车喇叭差不多在能够看见他们时就已经响个不停。
华蓝并不想跟这种“小人”过不去,何况经过这几天的风干,水杉林里的路面已变得很干燥,确实也没有拦住路,她朝一边挪了挪,奇怪的是何梅拉着她的手毫无避让的意思。
车喇叭声越来越急躁,何梅笑盈盈的转过头,接着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对金泽的车招了招手:“阿金,真巧啊!”
金泽无动于衷地继续按着他的喇叭,华蓝也忍不住回过头去,阿金很快认出了那天挡他路的华蓝,他从车窗探出身子,饶有兴致的瞅着华蓝:“又是你?”随即嘴角微微扬起,眼睛对华蓝从上打量到下,最后落在她的脚上,那笑意充满着挑衅。
何梅赶紧跑到金泽的车边,“别这样啊,阿金,她是我们技化室新来的文员——华蓝小姐。”
“见识过了,”阿金不以为然地说:“看来,她不喜欢我送的见面礼!”
这句话令华蓝积聚的怒气终于无以遏制的爆发出来,她以一种很文雅的姿态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纸巾,在鞋的边缘擦了擦,迅速来到金泽面前,将那张贴在金泽的胸前,怒视着他道:“你很喜欢这种见面礼,是吗!?没关系,至少在我看来这里的泥土也比你这烂人的心干净得多。垃圾!”
瞬刻之间,她看见金泽的的表情由错愕,惊讶,愤怒到一丝憎恨的变化着。他脸色铁青,转向前方,急驰而去。只留下何梅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你在干什么呀?华蓝。”何梅惊异的说:“他只是开开玩笑,你干嘛这么认真?”
华蓝看着金泽脸色变化的霎那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可是,话已说出口,不能再收回。
金泽不知道自己怎么开车回来的,他的心就像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痛得他要窒息。
他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这时,文健打电话来约他还是在老地点见面,金泽说他不想去,哪里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挂掉电话,金泽更是空洞洞的,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去任何地方,却不能不面对自己,这让他痛苦,他倒在床上,努力去睡着,可是越是想睡着越是睡不着,他来来回回,辗转反侧。
电话铃又响了,这次是钟丽娜,她的声音娇柔而略带伤感,她问金泽在哪里,干什么呢,现在她一个人守在偌大公寓里感觉很冷清,问金泽可不可以来陪陪她。金泽现在也只想逃离,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间被孤寂充斥的房间里。他答应了一声,随即就出了门,去找钟丽娜。
何梅几天来一直担心阿金生气后会带来的影响和后果,她坐立不安,找着各种借口上五楼希望能碰上金泽,向他解释,可是他好像根本就没来上班。
秘书秦芹说,老板把他派往外地出差,估计一个多月才能回,这次是阿金自告奋勇前去的。这个消息让何梅暂时松了一口气,也让华蓝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她并不怕结果,在她自己而言,工作本来就不打算做长,没什么好可惜的,只是对何梅有些抱歉,不想连累她。
这一个月是何梅忐忑不安的一个月,也是华蓝感到安宁的一个月,她可以不担心会见到金泽的尴尬。办公楼女孩们的聊天也因为缺少阿金的出现大大减少了相关他的话题,华蓝认为如果他永远不出现也是件不错的事。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金泽的身影又回到了公司,办公楼的女职员们又开始变得兴奋起来,华蓝思忖着如果碰到他有没有必要因为上次的话语表达一点点歉意,何梅则为如何表达歉意,该用如何样的表情面对阿金表达歉意而烦躁不安。
相对于她们的烦恼,金泽则显得若无其事,他依旧像以往那样该上班的时候上班,该玩的时候去玩,别的事情与己无关。华蓝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也真是的,”华蓝心想,“只是一句话,他怎么可能记这么久!?”
金泽晚上照例约文健出来消遣,文健这几天的表现常是躲躲闪闪,有时候说有事,有时候又说快到年底了想多加班,赚点钱寄回家过年。
金泽奇怪他怎么一下子这么忙这么积极,但既然他要努力赚钱,也不好勉强他硬拉他去玩,只有自己一个人出来转。转了几天,他发现舞厅那个总是独自守候在那里的女孩子也不见了,感觉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又变化了好多。
文健终于有空陪阿金出来,他不想去迪厅,却愿去酒吧或咖啡厅坐坐。金泽越发觉得他奇奇怪怪,神神秘秘,以前每次金泽想去咖啡厅,他总说那里冷清,没意思。
初冬的夜很凉,咖啡厅里却很暖和,他们坐了一会儿,文健心事重重,老是心不在焉,金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闪烁其词,又说没事。金泽也觉得坐得没意思,就干脆早早回家出来了。
两人走到前面不远街面拐角处,正打算分手,忽的四周窜出几个人来,将他们围在一起。
“打劫吗?”金泽暗暗有点担心,凭他两人之力恐怕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很快打定主意,如果打劫,无非是为钱财,就把身上的钱给他们好了,没必要为钱伤身。再说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带没带家伙,真打起来,凶器不长眼,结果难以预料。
但是,他很快发现了,这些人看起来并不象打劫的,他们都穿着制服一样的深色西服,手上也没拿出什么值得威胁他们的器具。
其中一个头目样的人走上前来,指着文健问:“你,是姓文的?”
文健没有回答,昏暗的夜中,金泽感觉他似乎在微微发抖。
夜空中,气氛有些僵持。
“什么事?”金泽开口问。既然他们不是打劫的,金泽的胆子壮了许多,也恢复了镇静。
“你和他是一伙的?”那人的眼睛逼视着金泽。
金泽不知作何回答,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文健在一边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不是,他不是,和他没有关系。”
“不是?那么是你一个人做的了?胆子不小!”接着他的头轻轻一歪,站在文健身边的两个人立即架起他的双臂,拳头如雨点般朝他的胸部,腹部袭来。
“说吧,东西在哪儿?”头目冷冷地问,又狠狠地揍了他两拳。
“等一下!”金泽眼见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出手,赶紧说:“你们要的东西我帮你们找,先放开他。“
头目逼视着金泽,“这么说,你也有份?”他让两边的手松开,文健顿时痛苦地跌倒在地。
金泽想问问文健到底是什么事,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头目接着说:“带走,老板要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