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1-03-22 12:33
叶澜烟醒味过来,刚刚那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枪,训练有素的杀手绝不像三姨娘的手笔,三姨娘这么多年一直想要杀她,就是为了阻止她回去。
这女人倒是不蠢。
“说说,从何而知不是来杀你的呢?”
男人薄唇无血色,一双鹰隼看着她,眸光无温,他好奇,这女人怎么看出这杀手冲他而来。
“能用这枪的杀手不寻常。”叶澜烟敛眸,看着男人时,神情多了几分戒备。
“噢?怎么个不寻常呢,说来听听。”
他浅浅一笑,冷刃似的眼光在她面上游走。
“这枚子弹口径45英寸,也就是11.43毫米,这可是科尔特军用1911,在国内枪械口径大多7.62毫米,所以我断定射杀你的人,身份不简单。
而我,命虽值钱,想杀我的人,却没这门路。”
叶澜烟杏眼含着戏谑的笑,专注的看着杀手留下的那柄德国消音手枪,十分眼馋,这可是古董啊,还是嗜枪如命的她最爱的德式鼻祖。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沉了沉眸,有些不可置信。
“人会说谎,枪不会,每个枪支都有自己的身份代码,如是而已。”
她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把玩着那柄枪,顺势将子弹从弹夹取出去,拔掉消音器,分别收入口袋之中,整个动作流畅到,仿佛这枪就该是她的,枪不错,只是口袋太小,只好拆了,分别装。
“就这么走了?”
男人有些不可思议,极度不认同她这纳为己有的无耻做派,若不是她穿着优雅得体,跟女土匪没什么两样。
“你问题我解答了,难道不该拿些报酬。”况且这报酬又不是他付的。
叶澜烟声线微凉,比她声音更冷的是眸色,她发现在这异世,男人都挺小气,区区一把手枪而已,至于如此计较?
飞驰而过的列车,伴随着沉沉闷闷的轰鸣声,寂静的车厢内,伴随着一声声惊人的枪响,脚步越逼越近。
正如他刚刚所说的那样,麻烦才开始。
门,被大力的踹开,黑衣杀手蜂拥而至,叶澜烟习惯了枪林弹雨的生活,这种程度的杀戮,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还没搞清状况,便一命呜呼了。
叶澜烟飞速组枪,细长莹白的手指勾着扳机,动作行云流水,看在男人眼中不由得有了一丝惊艳,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把枪玩得这么好。
“靠!!!”
与此同时,叶澜烟爆了一句口粗,她一时大意被人划伤了手臂,她随手取了一条绢帕在手臂伤口处上绕了两圈,低头咬住绢帕一角,另一手飞快系上。
她柳眉微蹙,紧抿着薄唇,明显有些不高兴,都怪这本主身体孱弱,才这点程度便挂了彩,怄火。
“喂,我到站了,这两人你自己想办法吧。”本姑娘到家了,不陪你玩了。
说话间,叶澜烟抬脚便走,迎面碰上大步流星走进来的高大男子,目光交错间,只觉得那人很冷素。
厉谨言一身湛青色军装,进门便扣靴行礼:“三少,列车上相继出来两拨人马,都被处理掉了。”
“咳咳咳……查查看有什么线索。”那人傲冷着面孔,眉眼间戾气十足。
“是,三少。”
厉谨言颔首退下,离开前不忘扫了一眼站在过道等待下车的叶澜烟。
咦,奇怪,刚刚他明明看到这位飒冷小姐出手干净又利落,怎么转眼出门就成了弱风扶柳,走路都艰难了?
临安站台,秋风瑟瑟,行人步履匆匆,叶澜烟一手扶着伤了的手臂,眼中杀气散尽,徒留下一抹柔弱纤细,仿佛走两步随时都能倒下一般。
“烟儿,我的女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一位华服老者拄着拐杖迎了上来,看见叶澜烟一把鼻涕一把泪。
“哎呦喂,老爷,您慢点,慢点,注意身体。”
三姨娘水心兰嗲声嗲气的娇嗔了一句,一双好看的杏花眼水雾迷蒙的我见犹怜,只是那眼中藏得极好的森寒还是骗不了人。
呃,这大概就是本主的富商老爹叶振南跟包藏祸心的三姨娘水心兰了吧!
叶澜烟心中盘算着,她虽是魂穿,却也保存着这一世的记忆,自然知道这三姨娘面善心黑,干了不少坏事,为了阻止她回临安,路上找人截杀她。
“爹,我差一点以为见不到您了,我这一路被人追杀,幸好跑了出来,否则我就要客死异乡了,嘤嘤嘤……”
叶澜烟哭得梨花带雨,心里骂了句槽,她这个野战军军官要沦落到装柔弱混饭吃的地步了,算了,演技不成,眼泪凑。
“有人敢追杀你?别怕,乖孩子,爹一定揪出那些人替你出气!别哭,好孩子,你受苦了,当初就不该听信那道士的话,把你送到庄户里受苦,几次听说你都熬不下去,看看这孩子瘦的……”
叶振南老泪纵横,叶澜烟本就生得乖巧柔婉,一双乌目纯净清澈,让人忍不住便怜惜。
“澜烟啊,你伤得这么重,那些追杀你的人呢?在哪里?”
水心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叶澜烟,并没在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怎么可能呢?她派了这么多人马,连个小丫头都没对付得了,真是活见鬼。
“咳咳咳,我只顾着逃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爹,我头突然有点晕,站都站不住了。”
叶澜烟冷笑着,一股脑的往三姨娘身上栽,大概没料到她会如此,三姨娘高跟鞋一歪,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偏偏晕的死去活来的叶澜烟晃晃悠悠的又直了起来,人并没有摔倒。
“还不来人,扶着小姐,告诉刘管家去找大夫来,都杵着做什么,等着领赏呢?”
叶老爷急得跺脚,站台上蜂拥而上的下人,不是去扶小姐,就是去扶姨娘,好不热闹。
“咳咳咳,叶伯伯,您怎么在这?”
一道流水溅玉的声音插了进来,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火车上的那个病弱男人,他端坐在轮椅上,推着他的正是一身戎装的厉副官。
“霈沣?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叶老爷迟疑了数秒,这才换了一副慈爱笑颜,只是那笑未及眼底。
“这位是?”
霍霈沣不答反问,狭长凤眸上下打量着叶澜烟,像是在掂水果蔬菜似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噢,这是小女叶澜烟,抱歉,沣少,她自幼身体孱弱,又被人追杀受了伤,若无事,我们先走了。”
叶老爷躲闪着霍霈沣的目光,打算先行离开。
“是吗?被人追杀?身体孱弱?那倒是跟我遭遇挺像,不介意的话,让江凤楼去叶府,帮令爱诊断诊断,有病得治。”
霍霈沣又咳了两声,幽沉的目光带着几许深意,笑容十分欠抽。
“那先谢过沣少,我们先告退了。”
叶老爷忙不迭的感谢,他自然知道霍霈沣说的医界圣手江凤楼,只是在这三北六省,没几个人能请得动他,若能让江凤楼给他女儿治病,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只是霍霈沣一向寡冷阴郁,从不与人为善,今天这是怎么了?
叶澜烟面无表情地抬眼,与霍霈沣‘深情’对视了三秒,而后二人各自转头错开目光,一个咳得撕心裂肺,被人护送上了军用吉普车。
而另一个则是佯装柔弱得昏天黑地,强撑着被丫鬟扶上了豪华的福特小轿车。
回城路上,厉谨言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见霍霈沣心情不错,试探性地询问道:“三少,刚刚另一波人好像不是冲着您来的,但是被大少帅的人带走审讯了。”
“嗯,我知道。”
霍霈沣慵懒的勾了勾唇,一张堪称绝美的脸露出了玩味笑容:“派人去查查叶澜烟,我要她的所有资料。”
“是,三少。”
厉谨言有些错愕,还是头一次发现三少帅对女人感兴趣,莫不是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沣少对妹子感兴趣,真是太阳打西出来了。
临安,叶府
叶澜烟走下车,管家仆人站了一排,恭恭敬敬的请安行礼。
叶府世代居住在园林式的宅院,如今都民国了,不少达官显贵都住了别墅洋楼,可叶家人依旧住在古香古色的宅院,只因叶振南还存着一份旧时情怀。
但水心兰喜欢别墅小洋楼,叶振南便命人在前厅修了一栋小巧精致的二层小楼,庭前偌大的草坪,秋千架,还有华丽壮观的葡萄藤,便成了眼前这座中西合璧的叶府。
看得出叶振南很宠爱这位三姨娘,除了大太太的名分,所有体面都给了水心兰。
一行人穿过连廊,走过小桥,各院景致皆不同,青砖绿瓦,湖水楼阁,果然处处人间富贵景。
阳光下走来一个紫衣少女,灵动瑰丽的面容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热络的迎着她走了过来。
“咦,是二姐姐呀,你从庄子回来啦,我们都可想你了呢,怎么样,身上的邪祟都除干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