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1-02-02 13:59
窗外枝繁叶茂,花开正盛,一副大好晨光。
叶无依托着下巴,窝在茶几旁的椅子里,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未梳上去的一缕碎发。
一侍女走进:“王妃殿下,王爷唤你一道用早膳。”
“我身体不适,让他先吃吧。”
正给叶无依斟茶的侍女巧儿动作一顿,瞥了眼气色红润的叶无依,将茶奉给叶无依时,状似无意地问:“殿下,您怎么近几日都不与王爷同台用膳?”
“没什么。”叶无依接过茶。
“是因那次少爷…”正说着挨了一记眼刃,她连忙改口,“因为云溪公子来见你的缘故吗?”
茶气腾腾,印了满脸水汽,叶无依用手擦了擦湿润的脸颊,没有回答。
退到身侧的巧儿看见这一幕,以为叶无依正擦泪,蓦地一喜,“殿下,今日归宁,您大可与公子多说道说道……”
巧儿说话的声调虽刻意下压却仍听得出其中轻悦。
叶无依点点头,在她找个借口支走巧儿后,隐在茶气后的一张脸缓缓阴鹭。
这巧儿是云溪给她的,她一直非常信任,可后来,这侍女却成了诬陷害她入狱的祸首。
现在想想,之前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撺掇与云溪暗中往来,时常说道摄政王的坏话,也都是为了那天刻意为之。
叶无依冷笑一声。
“你还好么?”
她见鬼般:“我….你…”
南宫辰身怀武功,走路本就轻,更何况叶无依刚刚正想事,一点也未察觉南宫辰何时进来,她被吓得不轻,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好不容易才拼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来了?”
南宫辰抿抿唇,悠然抬起手指,落在她眉峰:“你在烦恼什么?”
“没,没什么。”
冰凉的触碰。
叶无依突地站起。
南宫辰的手指落了空。
叶无依背过身去,“今日归宁,我只是在想仆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南宫辰收回手,望着叶无依窈窕背影,薄唇轻抿,微垂眼帘。
一声轻响,他将左手托着的木盒放在桌上。
“今日朝堂事多,不能陪你一起回去。”
叶无依迫不及待打断道:“国事重要,你且去忙吧。”
南宫辰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这木盒,你带去给你父亲。”
接着,叶无依便听到轻微的开门声,待脚步声也愈来愈远,她才转过身。
她松了口气。
并非她不想搭理南宫辰,而是见不得,每每望见,总会想起那日强吻他的事,尴尬地恨不得能钻到地底去,所以只好躲着他,可总看不见时,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叶无依不自觉摸上眉间,那里似还留着一丝冰凉。
“哎,南宫辰,你这个害人精,太惹人厌了。”
南宫辰行走的步伐骤然一停,眼底掠过一抹哀色,掌心冰冷。
他并不想听墙角,但他天生五感敏锐,又自小习武,听力本就异于常人,再加上叶无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这句话便清清楚楚地传入他耳里。
凌霄正来寻南宫辰上朝,却见他伫在那,神色微异,再看看他离开的方向,想着又是那叶无依惹主子不快,就要鸣不平,愤懑的话语堵在喉咙,凌霄暗暗叹气,闷声应下。
叶无依自是不知屋外的事,待又细心梳理了番妆容后,她便拿着木盒出了府。
浩荡可堪壮观二字的阵仗摆在面前,一顶大轿闪着耀眼金光,光看周围护轿的小厮便已有十来个,更别说还有两尾随在轿后的两列长队。
南宫辰虽贵为摄政王,但行事向来低调,若让这阵仗陪她回娘家,怕又是要让有心之人生出诋毁之心,说他娇奢重色了。
叶无依撤去轿尾的队伍,又遣散了几个护轿的小厮,换了顶普通的轿撵,才登了上去。
归宁的队伍刚到叶府前,叶无依便迫不及待地掀开轿帘。
略带沧桑的身影现于眼前。
她几乎是用奔地扑了过去。
叶深忙张开双臂,拥她入怀,一双已见浑浊的眼珠泪眼婆娑。
泪水盈眶,一声轻唤,满满的思念汇成一个字。
叶深轻柔地拍拍她的背,好一会,才将她拉离。
他握着叶无依的手,佯板着脸,眼中却欢喜不减:“你现在已经是摄政王妃了,举止也要注意些体面了,我们回府慢慢聊。”
“好。”
叶无依望着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叶深,心中酸楚。
她的母亲是一烟柳女子,被叶深力排众议娶回后,又因难产而死,从小,叶无依便被冠上“克母”“贱子”的称呼,可叶深却对她极好,即便是在续弦生有一子后,对她也不曾有半点亏待。
而她,却因为一个云溪,间接害死了他。
想到这里,她心口一痛,不自觉地捏紧握着的手。
叶深察觉到异样,求究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无依啊,你可受了什么委屈?”
叶无依摇摇头:“南宫辰待我极好。”
“那便好。对了,今日婉春也来了,说是几日未见就很是想你,你过会去见见她吧。”
林婉春?见我?是找个由头去见云溪吧!
叶无依冷笑。
这辈子,这对狗男女给她的痛,她定是要数十倍地讨要回来!刚至前厅,迎面便扑来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叶无依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来人。
林婉春一身淡白长裙,发髻上的粉莲挂坠衬地那张素洁面容愈发清纯。
不得不说,林婉春生的是好的,五官匀称,肤白貌美,可在叶无依看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无依,几日未见,你真是清减不少。”
清减?你是瞎了还是疯了?这几日南宫辰动辄送些山珍海味,腰都肥了一圈,哪里清减?
“婉春姐姐才是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云哥哥会些医术,不如叫他给你看看吧!”
林婉春笑着摇摇头,面色如常。
叶无依并未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