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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张着嘴

第5章 半张着嘴

发表时间:2021-01-21 15:41

臻臻惊讶地半张着嘴,她没料到桑落还有如此能耐。看来预想中的痛打落水狗是没希望了,这家伙的道行似乎比她深。斗法落败,臻臻缩在椅子上思前想后。很明显,刚刚这一举动对她的打击有些大。

“真是舒服啊。臻臻,既然你不愿意睡床,打坐入睡也好,可以修炼形体。往后终于不用觉得挤了。”见她呆坐在哪里一动不动,桑落抬眼瞧了瞧她,笑意漫过眼角,慢慢闭上眼。

在窗前犹豫良久,臻臻寻思着要不要在屋内梁上结根绳子,在上面对付一晚。夜晚的浮白洞果然很冷,冷的连洞内的幽光都透着寒气,在打了第二十个冷战后,她终于咬咬牙,撩起帐子钻上了床,心里寻思,若是冻死了,什么名节名声的都是狗屁。

床上真的很暖和很舒服。桑落还算有良心只占了半个床位,臻臻从他身上迈过去,于床里躺好,紧贴着墙根,一动不敢动。时而张眼看看他,见桑落睡的平稳,这才安心。她不知道自己怕什么,非礼之类的她似乎不该去担心,到底是吃亏还是占便宜都说不定呢。

听到她匀称的呼吸声,桑落睁开眼,身边人已经由墙根滚到他身旁来了,单手一揽,将她抱在怀中,桑落勾勾嘴角,心满意足地睡去。

仲夏端午,烹鹜角黍,这端阳节是人间的节日,臻臻却最爱这有人气的热闹。每年她都要趁此机会到人间走一趟,尝尝粽子,喝喝雄黄酒,沾点凡人的福气。娘亲以元神护佑着臻臻来到世上,没等看上她一眼就魂魄消散,为此,北冥龙主,也就是臻臻的爹,尤其不待见她这个不同于龙族的的异类。从臻臻记事伊始,她这个长公主就做的潦倒落魄,没有众人呵护,没有亲情暖意。

初次被雅鱼捡到的时候,她游荡出龙宫迷了路,在黑龙潭转了几日转不出来,瘦的如同泥鳅。北冥龙主原指望着臻臻能嫁个好人家,即使上不了九重天,能嫁入蓬莱仙道也不错。三千年了,每每北海龙宫以为长公主要出嫁了,定会横生枝节毁了姻缘。更有甚者,凡是臻臻思慕过的,或是爱恋过她的,从来就没有过好下场,闹到最后北冥龙主为了不让自己更丢脸,愿意将黑龙潭地界划出来给臻臻当嫁妆,可长公主衰名在外,谁愿意拿身家性命冒险呢?太清元君丢了臻臻选择娆黎的时候,众仙认为星主大人很明智。

人间种种虽好,却也不是她这水族仙子能消受的了的。赛龙舟臻臻只能挤在岸边看看,瞧着水里众人擂鼓呐喊,心痒痒了,偶尔化了原型在那水里搅上一搅,风浪大作,船不能行,她一个翻身窜过那象征赢家的红线,占了鳌头,却只是在水中暗暗高兴,重在参与嘛。

挂艾草也是臻臻喜欢的,当她乐颠颠地将浮白洞口挂满艾蒿的时候,黑龙潭的水族没有一个是乐意的。陆上的草木有种怪味儿,浸在水里更是熏的方圆几里都是蒿子味儿,修行的受不了,养儿育女的也怕后代有个闪失,排着队挤在浮白洞府向雅鱼表示不满,但臻臻一意孤行啊,每每闹的事态有些不好控制,更甚者,整个黑龙潭水族集体到浮白洞府门口静坐,沉默也是最有杀伤力的手段。凭臻臻劝的口干舌燥,众人皆是不走,自此之后,臻臻再不敢把艾蒿带入黑龙潭了。

雄黄酒臻臻就更甭想喝了。在浮白洞府,基于对前几次端阳节的不好回忆,雅鱼死活不让她碰雄黄酒,以免惹出个什么事来,黑龙潭水族受牵连,他过不安生;在陆地上,臻臻属于沾酒三步倒,凭她的能耐倒是不怕什么登徒浪子占便宜,可雅鱼说,如若醉倒了现了原型吓坏民众那可是大过一桩,虽然臻臻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还是认为雅鱼的担忧是道理的。

所有事情里面,臻臻可以做,又不招人反对的,就是绣荷包。

她倾慕了元君一千多年,床底下塞了满满的两大箱子荷包。不过,都没机会送出去。今年她不打算再绣了,估计往后她也不用有任何念想了。臻臻将箱子从床底拖出来,看着如此众多的花花绿绿,满肚子的酸楚又涌上心头。随手拿起一只香包臻臻凝神细细看着,时而摇头晃脑,时而哦哦疑惑地乱叫,她怎么就看不出自己绣的是个什么东西呢?

大红绣线锁的轮廓,中间是扎扎实实的深绿色,当中那图案,远看像只龟,近看……还是只龟,让臻臻费解的是,她压根就不喜欢那绿毛硬壳的东西,如何又把它绣在香包上?翻翻自己的相思笔录才晓得,哦,原来那是自己给元君绣的象,当然,是极度抽象过后的写意。

虽然感情折翼,但臻臻依然把这些香包当做珍宝般藏着,对此,连雅鱼也不敢流露半分嗤笑,长公主发起飙来也不是闹着玩的。香包在浮白洞里存的久了,下面几个已经有些发了霉,臻臻费了好大劲才将这两个箱子顶上了岸。瞧见四下无人,转身现了原型,她把这众多的香包挂在自己的鳞甲上,既可以晾晾潮气,又可以晒晒自己的鳞片,一举两得。

在和风旭日中舒展着身体,她身上的红红绿绿随风舞动,煞是可观。许是晒的得意了,臻臻一激动,不知不觉从北海漫游到东海去了。不同水域的虾兵蟹将们不适应她的行事作风,更是从没见过如此怪异的图景,不清楚她长公主身上穿的是何种服饰,怎地从水底看来星星点点花红柳绿地乱颤啊。东海水族越聚越多,争相观看,窃窃私语。

臻臻很开心,也许是身上这众多不同香味的香包熏得她心神愉悦,也许是今日的海水浅涛微浪没有沾湿她的鳞甲。正当她得意忘形的时候,水底一注碧水腾起,上面站着一人。睁大龙眼一看,哦,原来是桑落,臻臻蹙了蹙眉,她及其不愿意让外界知道桑落被自己困在浮白洞府里。

一横身一摆尾,臻臻将桑落围在当中:“桑落,你要去哪儿?”龙脸阴沉,龙音清冽。

“我若是再不出来,估计整个四海龙宫的水族都要聚到东海来了,咱们长公主为情可真是别出心裁,估计这会儿天宫里也正为你的行头津津乐道呢。”桑落一脸漠然,伸手去摘臻臻身上的花花绿绿,丝毫没有犹豫。

手中的香包噼里啪啦落在海里,瞬间被碧浪裹没了。

“你做什么?”看着自己上千年的相思痕迹被人毁了,臻臻大怒。紫光一闪,她又成了浮白洞府中的臻臻。怒气升腾,恐难自控。被桑落一激,她匆忙变身,没想到所有的香包尽数落海,数千只大大臻臻的荷包随浪转着,海下的水族们都浮到上面来抢北冥长公主落下的东西,一会儿的功夫,呼啦啦走了个干净。

这回,怒气倒是没了。臻臻转过头,朝着桑落连捶带。桑落平静地御水站着,面无表情地任她发泄。撕扭不解恨,臻臻张开嘴在他手上狠狠一口咬下,龙牙印透血地鲜明。

“长公主被太清甩了的事情,三千界里就没有不知道的,你还嫌自己不够出名?啧啧,看看你这品味,这东西早就该丢了,也就你还拿它当个宝!不过一个星主就让你这样寻死觅活的,他再好可比的过我?好了好了!你不是要拿我抵太清的债吗?哭哭啼啼的样子真难看!”桑落嫌恶地将沾满臻臻鼻涕眼泪的袖子拽出来。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没有爹娘养,也没爹娘教,喜欢怎样就怎样!你们一家是我最最厌恶的,我再也不要同你讲话!”臻臻眼圈通红,一千年的回忆就这样没了,徒留下天长日久满手的针孔。心里苦水横流,可她不知道这是为太清元君,还是为自己。抬头看着无尽的波涛,臻臻眼泪吧嗒吧嗒混在海水里,她从来都不会觉得海水咸,因为再怎样咸的海水,都没有她这龙女的眼泪苦涩。

若是在从前,她会马上现了原型一口将桑落吞掉,可现在不行,她要将复仇进行到底,让桑落身上的苦难地老天荒地无穷无尽地持续下去。从没见过哪个仙子在他面前能哭的这么兄,他好言安慰都没有多大成效,桑落无奈之下只好从袖子里掏出方巾递给她。臻臻并不去接,拉起桑落的袖子泄愤似的抹了两下。

低头看着她,桑落嘴角溢出星微的笑意,旋即仰头望着苍穹,眉眼豁然开朗。

哭也哭过了,就是哭成望夫石,元君也不会多看她一眼。臻臻抽了抽鼻子,盯着桑落皱起眉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告诉你,别想着、逃走!”边抽噎,边恐吓,还扬了扬手中的乾坤袋。即使对自己的实力有所怀疑,她还是充分信任师父的宝贝。

桑落抖了抖袖子,将她弄的两块湿漉漉向上翻了翻,侧着头瞥了瞥臻臻,一语不发,转身向北踏波而去。

臻臻御风与他并行:“我问你话呢,你来东海做什么?哦?不说话?你这是目无尊长,今晚罚你不准睡床。”这两天鰩鱼修炼岔路了,一到夜晚就疯头疯闹地到处吓人。她要把桑落赶出去浮白洞府,让鰩鱼吓他一吓。

“刚刚不是有人说,再不同我讲话吗?”桑落停下来,故意打趣她。

“规矩是我定的,你只要遵守就好。刚刚我那么说,现在我又这么说,你能怎样?”臻臻歪着脑袋,吊了吊嘴角,满不在乎的样子。

“说,你来东海做什么?”

桑落是在她浮白洞府长大的,除了黑龙潭的水族,他和外界根本就没接触过。

“北冥龙主,也就是你爹爹,生辰要到了,你去还是不去?帖子已经送来浮白洞府了。”桑落悠闲地说着,目光纠结在远处彤彤的云霓上,细眼微眯。

“我没有爹爹!我是天生天养!若不是师父可怜我助我修行,雅鱼收留我让我安身,他才不会记得北海还有位长公主!”臻臻怒气勃勃的眼睛里透着几许哀怨。

桑落眉头轻拢:“帖子是下给雅鱼的。他的意思,是要你同去。不论怎样,父精母血你都受了,没理由不接受他这个爹爹。既然名字是表号,如是你心里不快,也可以把这爹爹当做表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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