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11-05 16:22
他握紧着拳头就想往窗台上砸去,赫然见到手心里的胚芽,终究是没下得去手。
她说……这个孩子是他的?
怎么可能!
可那个女人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安晓月,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沈夜寒心绪不平,眼里能喷出火,快步冲出门,拽住过路的护士就问,“刚才跳楼的女人哪去了!”
护士娇小,沈夜寒身高有着过重的压迫感,吓得小护士瑟瑟发抖直摇头。
“废物!”
他怒骂着,过道里的人像在看一头发狂的野兽,纷纷恐避不及。
楼下是挂号厅的入口,人头攒动,只有一滩血留下安晓月跳楼的证据,人,却蒸发了。
她能去哪?
化作蝴蝶飞走了?
烈日炎炎,沈夜寒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心里少了些什么,空荡荡的难受。
安晓月,失踪了……
“夜寒哥……”
温婉的声音袭来,只见人群中,女人坐在轮椅上,慢条斯理地在靠近,眉目间满是愁绪,“晓月呢?晓月怎么样了?”
晓月……
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沈夜寒感觉心脏似被划了一道。
他垂着眼,注视着地上的血迹,攥着塑封袋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可以去做DNA鉴定,孩子没了,沈夜寒,是你杀了他!”
耳边是安晓月恶毒的声音,忽然间,像是抽空身体所有戾气,他往后退了半步,掌心撑着太阳穴,眉心打成了死结。
难道说,他真的误会了?
“这个……”他抬起手,喉结滑动,递给一旁的大夫,“麻烦做亲子鉴定……”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齐嫣勾起一丝冷笑,抬起手,握住了他一根手指头,“夜寒哥哥,晓月到底怎么了?”
“她没事!”
沈夜寒几乎反射性地甩开了齐嫣的手,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
安晓月没有死!
此时,医院外的大道上,身穿病号服的女人捂住小腿,因竭力忍痛而紧咬的唇瓣满是压印,额头细密的汗如水一般流淌。
驾车的儒雅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她,只见她蜷缩成一团,安慰道:“别担心,再忍忍,很快就到家了。”
陆学长……
安晓月嘴皮子无声地动着,锥心刺骨的疼痛几乎要昏厥过去。
“忍忍啊,晓月。”陆启然不时安慰,车驶入了高档的单身公寓,“晓月,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
安晓月抱着腿,腹.间的手术伤口裂开了,鲜红的血浸润在白底的病号服上,仿若绽开的水墨画。
如果爸爸还在,一定不会让她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
“陆学长,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吗?”
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爸爸最后一面。
陆启然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我可以去帮你查查,叔叔现在在哪个殡仪馆。不过……”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你还会回去吗?回到沈夜寒身边?”
安晓月没有回答,隐藏在阴影中的半张脸,恨意滔天!
入夜,男人半躺在皮质沙发里,修长的长腿叠交着搭在茶几面,修长的手扣着八角杯,轻轻晃荡着,杯子里的威士忌也随之荡漾。
“夜寒哥哥。”
齐嫣从始至终在一旁看着,看着他冷冽的脸逐渐浮出别样的潮红,看着一杯接一杯的酒灌入腹中,整个人双眼无神,一夕之间,仿佛丧失了所有意气风发。
他还要喝,齐嫣伸出手,猛的盖住了杯口,他的唇,差一厘米就要落在她手背上,蓦然停住了动作。
“夜寒哥哥,晓月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难过,可是她已经不爱你了,离你而去了,她今天这么做,一定是早就准备好了要逃走……”
“她敢!”
沈夜寒愠怒的眼紧盯着齐嫣,拔高的怒吼声,吓得她身板一抖。
安晓月注定一辈子都要听他使唤,谁允许她擅自离开的!
几分酒气,醉意熏熏,他半阖着眼,嘴角扬起来,安晓月的母亲还在自己手上,他笃定,这女人一定会回来!
齐嫣想说什么话,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里。
这时秦昊从门外走来,深感客厅里寒意十足,识趣地放轻声调,“老板,调查过监控了,那一路的摄像头损坏,查不到安小姐的去向……”
“哗啦——”
手里的杯子朝着秦昊掷了过去,角度偏了偏,正巧砸在了墙上,瞬间四分五裂,玻璃飞溅。
“要你有什么用!”
怒喝声伴随着院子外的一道闪电,几乎吓得秦昊魂飞魄散。
自从跟着沈夜寒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家老板发这么大的脾气,好像要吃人。
他只能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准备迎接老板劈头盖脸的责骂,却听沈夜寒沉声道:“倾尽人力物力,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是!”
秦昊心惊胆颤,溜得比兔子还快。
一旁的齐嫣看得清楚,沈夜寒动怒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眯了眯眼,眼底隐晦的寒光稍纵即逝,牵着沈夜寒的手,摆弄着他骨节分明的指尖,脑袋轻轻地往他肩膀上靠,“夜寒哥,晓月累了,你为什么不放过她呢?难不成,这三年,你对她动了真感情?”
沈夜寒通体一怔,“感情”两个字仿佛一语中的!
怎么会!
他怎么会喜欢安晓月那种女人!
“没有!”生硬的两个字,他胸口因怒火而起伏着,“我只是……要亲眼看到她死了才安心!她害你那么惨,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是这样?
齐嫣略微诧异,却莞尔一笑,“好了,夜寒哥哥,别气坏了身体。”
好戏才刚刚开场,她得沉住气,坐看安家和沈家的人,互相残杀!
——
电闪雷鸣后,倾盆大雨疯狂肆虐。
单身公寓的卧房里,女人打了杜冷丁已经昏昏欲睡,家庭医生诊治过后留下药,出门不忘轻轻带上门把。
窗外狂风乍起,房间内暖色的灯光下,女人沉沉地紧闭双眸,清秀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地如同瓷娃娃。
陆启然坐在床边,指尖拨开她脸上的发,嘴角噙着浅显的笑容。
“叮铃铃——”
电话在此刻响起,他收回手接起来,耳边是女人温软的话语:“哥,接下来,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