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11-03 17:01
贤王妃死了!
是被噎死的?还是失脚落水而亡?纵然是七月炎署天,也挡不住众人的争执不休。
贤王妃死前可谓费尽心思,不仅与娘家断绝关系,还跑到太后殿外跪了七天七夜,甚至偷混进贤王寝室,才捞得了贤王妃的头衔,但不过短短的半年,就香消玉损了!
挂起白绫,白灯笼的贤王府,与往日一样,丫鬟婆子们照旧笑玩,侧妃们反而穿起鲜艳的红色罗裙,心情愉悦的在后花院赏花,贤王依旧上早朝。
只有西北角的一处偏院中,停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奄奄一息的小丫鬟,爬在棺材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沙哑的嗓子不甘道,“王妃,你好可怜,连一个体面的丧事都没有,奴婢知道是于侧妃毒死的你,王爷却不信,还说奴婢恶意诬陷,王妃,奴婢没用,给你报不了仇......王妃,奴婢这就去陪你。”
小丫鬟哭得撕心裂肺,稚嫩的小脸上有着别样的倔强,脏污的小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跪在棺木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看着黑漆漆的棺木狠狠朝上撞了上去。
“嘶......小丫头,你人不大,力气倒不小。”
小丫鬟想要撞死在棺木前,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反而感到额前一片柔软,继而便是熟悉的嗓音从上方传了过来。
小丫鬟抬头看去,满面脏污的小脸愣住了。
“王、王妃?!”
凌芷言揉了揉手,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袋被这一撞,瞬间疼精神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来。
凌芷言,一个和自己有着同样名字的女人,大安国凌丞相嫡出长女,天生痴傻,不受待见。好在有嫡母照顾,本也能一生顺遂,奈何五岁嫡母因病亡故,至此豪门贵女成为了凌府中人人可欺的对象。
连婚姻大事,也在继母的怂恿下厚颜无耻的求嫁三皇子盛傲阳。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火坑。直至最后,被一块毒饼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凌芷言略显玩味地笑了,这样的一个痴傻女子与她这个曾今身经百战的特工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她,没有丈夫的关心,备受舆论嘲笑,最终惨死小妾之手。
而她,虽身经百战,却难逃丈夫的甜蜜毒网,一刀割喉毙命。
不同的人生,却是同样的结局。
凌芷言感觉老天是故意的,故意让她重活一世,好好看清楚这世间最可笑的谎言——爱情。
“王、王妃,你、你......”小丫鬟哆嗦着身子不住颤抖,看着王妃一身素衣站在棺材里,笑容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月香,你这么一撞,我可就少了一个可爱的丫鬟了。”凌芷言笑看着吓傻的丫鬟月香,心中不免感叹,到底还有个人关心自己。
月香看着王妃的脸,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呜呜......太好了,王妃您活过来了,太好了......呜呜呜......”
“傻丫头,别哭了,再哭这张双漂亮的眼睛可要变成水泡眼了。”凌芷言一边安抚着月香,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房内布满了灰尘,屋顶上挂满了蜘蛛网,房内的桌椅床具灰尘之下斑驳点点,角落处更堆着木柴和废弃杂物,一看便是废弃很久的房间。
若要说房内最新的,估计也只剩下自己刚刚躺着的这口薄皮棺材了。
凌芷言失笑,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她大约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但是关于细节过程,却不大清楚。
“月香,刚刚我迷迷糊糊听到你说什么于侧妃和伸冤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芷言一个抬脚,利落地从棺材里跨了出来,低头看着一身素衣,啧啧摇头。
就算不受宠,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她这个夫君倒真是无视他个彻底。
“王妃,是、是于侧妃害您的,您还记得前几日她让人送来的那碟迷迭酥吗?你吃了干净,晚上就喊肚子疼,还吐了黑血。我、我看情况不对,去找王爷,可是、可是......”月香越说越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好不可怜。
“王爷不相信,对吧。”凌芷言面上无波,心中却冷笑连连。
只怕他这位夫君还嫌自己死得太早了!
月香看着主子面无表情的脸,与之前风风火火的性子大相径庭,心想主子肯定被吓着了,上前扶着凌芷言,安慰道:“王妃,咱们不怕,我这就去跟王爷禀报您没死,到时候您跟王爷说是于侧妃害的您,王爷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凌芷言笑了笑摇头,“傻丫头,我们先回去吧。至于那什么于侧妃,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是......”月香想多说些什么,但看到凌芷言一脸疲惫后乖乖禁声了。
凌芷言一身素衣离开了这个房间,一出房门,不由得感叹古代人就是有钱,不过一个偏院,居然也走了近小半个时辰。
虽然荒芜,无人打理的园子倒也别有一番野趣。
一出了园子,满眼的白绸素灯挂满了长廊,来来往往的下人们虽然腰间都系着白绳,但脸上那嬉笑轻松地劲儿,一点都没有府上白事的自觉。
“听说了吗?王妃死了,王爷连看都没去看一眼,真是可怜。”一婆子扫着院子,脸上却是一副八卦模样,声音不高不低丝毫没有避讳。
“可怜什么呀,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咱们这位王妃要不是婚前进了咱们王爷的房,今天这贤王妃的位置指不定是谁的呢?”擦着石桌的丫鬟十分不齿,王爷风姿俊秀,怎是那个傻王妃配得上的。
丫鬟婆子们一说到主家的八卦,一个个都来了精神,放下手里的活凑到了一起。
“你们说,当初王妃跑到王爷寝殿内,到底有没有......嘿嘿!”
“要我说啊,肯定成了,毕竟要是没成,王爷凭什么娶那个傻子。让我看,王爷无非是顾忌王妃的家世,不然也不会娶了那个傻子。”
“没错没错!”
“......”
凌芷言站在角落静静听着下人们的八卦,一手拉住想要上评理的月香,动嘴皮子这种事情不如实际一点更好。
“王妃,她们太放肆了,居然敢议论主上,一定要狠狠罚她们!”月香小脸憋得通红,恶狠狠地瞪着那群婆子,为王妃抱不平。
“行了,这些人自有办法处置,我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间房里。月香,你去帮我再看看?”凌芷言有心把月香打发走,有些场面不适合她这个小丫头看见。
“啊?好的,我这就去。”月香一听这话,掉头就朝偏院小跑过去。
月香走了,凌芷言看着这几个丫鬟婆子越讨论越过分,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曾今这个身体出口气。
“本王妃倒是不知,王府的规矩何时多了下人可以妄议主子的是非了?”
丫鬟婆子们讨论的热切,偶尔发出下流的笑声,就在他们讨论到热潮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她们身后传来的。
声音幽冷,在这炎炎正午,让人不自觉心生一股冷意。
众人没有回头,丫鬟婆子们相互对视一眼,脸上笑意尽收,一个个面露惊慌。
“这、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啊?”
“好、好像王妃的棺材就停、停在隔壁院子。”
一句话,所有人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而后缓缓回头望去。女子一身素衣站在树下,树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女子的表情,披散的长发凌乱散在身上,唇角噙着的笑容冰冷而诡异。
“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