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10-29 14:05
我终于出门了,今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我高高兴兴地出门去散步,听着清晨的鸟叫,却突然发现原本屹立在我们小区的那棵大树突然不见了。
那颗大树有多大呢?准确来说它真是又大又老,我已经记不清它多少岁了。
但我是看着它长大的,它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它看着我长到一米,一米二,一米四,一米六,后来我就再也没有长高过了。
我看着它长到三楼,四楼,五楼,六楼,后来它也没有再长高过了。
因为它被砍掉了,我听门卫的老爷爷说的,在我有记忆时,爷爷还并不是爷爷,他是叔叔,头发还是黑的,只是有些沧桑。
但是当我多年后再见到他时,他的头发已经是白花花的了,于是我便只能叫他爷爷了。
树被砍掉了,并且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把这棵老树的生命消耗殆尽。
原因是怕这棵老树长歪了,然后撞击到一旁的楼房。
形容枯槁,心如死灰。
这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心理活动吧。
我在老树被烧毁的地方踱步,一边想着在树下的童年,一边看着树旁的围墙。
围墙的外面是胡俊辉的家。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原因,因为我们两家隔的很近,只是一堵墙的距离。
我出了小区,却发现童年时的米粉店开门了,米粉店人丁稀少。
以前的这家米粉店是很火爆的,从最早的背着书包六点钟就来吃米粉到中午十一点刚刚睡醒的老年人,他们无一光顾的不是这家店。
那时这家店老板也很多,有一个短头发的阿姨,有一个有着啤酒肚的大胡子叔叔,也有一个满头银丝的婆婆。
可当我再次走进这家店里时,店里的老板只剩那个短头发的阿姨了。
短头发的阿姨没有认出我就是那个天天都吃米粉的胖姑娘。
阿姨娴熟地打包好一碗红汤米粉然后招呼我说:“姑娘,你的米粉好了。”
我戴着口罩,匆匆离开了那家店。
我心里想着要赶紧回家的,都是却遇见了一个熟人,那个弟弟。
他是胡俊辉的弟弟,叫胡俊卿。
我比胡俊辉小整整两岁,但胡俊卿只小我两个月。
但是我现在已经大一了,胡俊卿才高三。胡俊卿喜欢过我。他好像是唯一一个喜欢过我的人。
因为在我填报志愿的夜晚,他发了一条长长的邮件,邮件的大概意思就是我不嫌弃你胖,你填志愿的时候尽量往北方填,因为我想去北方,然后等我考上了大学了,我就来找你。
他其实知道我喜欢他哥哥的。
但是他还是把这封长长的邮件发给我了。
其实我收到了邮件的第一刻就被惊到了。我很钦佩他有这样的勇气,毕竟这是我做不到的,那时的我没有勇气向俊辉表白。
我连一个志愿都没有问清楚,就有这么卑微。
我有很明确的向胡俊卿表示了拒绝,因为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生,两个月也不行。
我知道这样拒绝过于自私,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胡俊辉,我会不会喜欢胡俊卿。
我的脑海里浮现的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他比我小,这就意味着我要照顾他,这很累。
在说服了自己一万次后,才斟酌着把那封狠心的拒绝邮件发了过去。
他没有再回复我,也没有再联系我,就静静的躺在我的列表里。
一躺就是一年。
如果不是这次我心血来潮出门闲逛,我也不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见他一面。
终究还是他先向我打招呼的。
“嗨!胖胖!”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轻拍着我一侧的肩膀,然后一边说嗨。
我的肩出乎本能地想躲开。他也愣了愣。
“最近过的好嘛?考到哪所大学啦?”他扬起了嘴角。
我静静地回复着他,然后他又不经意地说着:“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文静,声音变得那么小,不会是因为我的那封表白邮件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疑惑了,不是应该尽量去避开这个话题才不会让他受伤吗?为什么他自己要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我对于他的话产生了不解。
“你不会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吧哈哈哈哈哈!”少年的笑脸逐渐在阳光下放大开来。
我歪了歪头,继续疑惑地看着他:“不……不然呢?”
“哈哈哈哈哈哈全天下可能只有你这头猪才会以为我喜欢你哈哈哈哈哈!”少年的笑逐渐放肆,逐渐变态。
少年已经笑得肚子疼了。
我很恼火,我陆襄活了十八年,第一次被告白是一个愣头青的弟弟,现在连这个弟弟他也告诉我他不喜欢我。
我赌气地朝前走去,越过了他。
他见我好像生气了,才赶紧上前来把我哄住:“我错了我错了嘛!”
我看他还是个孩子,所以停住了脚步,想听听他为这个烂俗的表白作何解释。
不,这根本就不是表白,这就是一个烂透了的恶作剧。
他跟我坦白了,那封邮件是他女朋友发给我的。
他女朋友有他社交账号的密码,然后看见了我和他的聊天很频繁,然后就在网上找了一篇毕业告白的文章,发给了我,就只是把署名和收件人改了改,然后试探我。
看我喜不喜欢胡俊卿。
我……
我小叮当得知这个真相后,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是该责怪他那个白痴的女朋友呢?还是责怪这个纵容女朋友随意开玩笑的胡俊卿呢?
这一次我再也不想听他说的任何一个字,我气冲冲地跑掉了。
回到了家,我把门锁了起来,也并没有很难过,就是觉得很窝火,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也就比我小两个月,咋这么不可理喻。
唔,长长地吐了一口恶气,然后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请你以后不要再恶作剧任何一个女孩子了。
联系人,胡俊卿,发送,好了。
我关闭了手机屏幕,然后躺在我家冰凉的地板上,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
实在是荒诞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