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10-25 09:31
“草民赵行逾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闻其声清越朗朗,不见其人身姿绰绰,无顾君王之礼,罪加一等。
沈四娘将目光从步撵上移回来,心里暗骂一声草包。
“赵世侄,你这是个怎么说法,在陛下面前一不下撵,二不行礼……”
故意拖长的尖锐嗓音配上齐侯一贯笑眯眯的眼神,无端让人感到不怀好意。
齐侯话音一落,众人皆低下头,光是藐视君王这一条罪名,也够不知天高地厚的赵行逾吃一壶的了。
四娘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沈二娘能赶快同赵行逾这个草包解除去婚约,以免连累到沈家。
“还请陛下恕罪,草民昨日从宋大人处回去后脸便起了细细密密的红疹,无颜面见天颜,况且还听闻宋大人去了,更为陛下安危着想,不敢露面,还望陛下宽宏大量,世伯多担待。”
委屈极了的少年音从白纱中传出来,与刚才的清越朗朗不同,这开口人的话语,不似稳重人。
沈四娘对这位向来只听说过的“沈二娘未婚夫”不免多了好奇。
庆阳帝闻声蹙起的眉头悄无声息的展开,若赵行逾说的是真的,还是不见面为好。
“长了细密红疹,大夫怎么说的?”
庆阳帝语气没松口,既然可能和宋盗子的死有关系,那么赵行逾身上定可找出破绽出来。
“舅父,大夫说我可能是沾染上了什么蛊毒,不是一般的过敏症状。”
赵行逾之母系庆阳帝之妹,唤一句舅父倒也不出错,只是这清明公堂之上,论亲属关系,未免惹人遐思。
沈四娘再次暗叹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周寅,你去看看。”
周寅领命,由下人揭开了白纱,他才得以看清少年的脸。
沈四娘借着余光也瞧了一眼。
面含红色疙瘩,细密处有伤痕,明显是被手挠过。但,他的脖颈依旧纤长白净,象征性别的喉结吞咽滚动,沈四娘快速移开眼,默念非礼勿视。
谁人也不知,如谪仙人的卦姑最重欲,尤受不得美丽修长的颈脖勾引。
“舅父,您得救救我,我不想死。”
周寅放下白纱,还来不及回话,小儿无赖般哽咽的声音从白纱中传了出来。
周寅退到了一旁,留出观赵行逾步撵的绝佳位置。
庆阳帝静默着,幽幽的瞳孔被下垂的眼睑遮盖,微摄出的冷光带着狐疑。
“沈四娘,过后替他解毒。”
似是被哭诉烦了,庆阳帝不耐烦地冲着沈四娘摆摆手。
沈氏四娘善周易,梅花易数,解蛊毒,通兽语,这是天下人皆知的实情。
沈四娘尚游离在状况之外,她现在脑中浮现的依旧是修长洁白的脖颈。
“是。”
“既已许了你大夫,你好好回答朕几个问题,你昨日去见宋盗子做什么?”
庆阳帝敛目凝神,施施然撩一撩龙袍,歪身看向了赵行逾。
“我想同他买画。”
赵行逾目光闪烁两下,很快低下头去。
“买什么画儿?”
“我想买《寒山秋迹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