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9-16 16:34
很多人都说,杜明珠太过得天独厚,人长得漂亮,书又念得好,还会找男朋友,凭什么她可以幸运如此。
我,就是她们口中的杜明珠,乖乖牌书院女,一个美丽的大学生。
我很知道自己的幸运。在这个重美色的年代里,我有着很容易让人心动的姿色。
奇怪,父母的相貌都只能算平平,可是生下却生下来这么美丽的一个我,所以自小我常常听到有人嚼舌根,说我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
对于这等谣言我一概嗤之以鼻。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他们待我如珠如宝,给我取明珠这个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男朋友也是细意挑选了的。追我的男生不少,自打念了大学更如过江之鲫。我最后选中陈佳民,他跟爸爸一样有点学院派的风范,从他身上,我可以看见爸爸的影子。
爸爸没有福气看到陈佳民。他在我高二那年因为脑溢血突然辞世,现在只有我与妈妈相依为命。
因为心疼妈妈一个人太寂寞,所以考大学也是考本市的大学,方便随时回家彩衣娱亲。与陈佳民也商量好了,他现在在读研究生,等他读完我正好大学毕业,工作年许便可以组织小家庭,好让妈妈放心。
好友如果果、小泯等人都惊讶我这样子安排我以后的生活。“明珠,你可是不折不扣的美女啊,怎么可以这么平平淡淡的就想谈场恋爱嫁人。”
我笑。也许是父母的教育得宜,我个性比较理性,并没有太多少女玫瑰色的幻想泡泡。生活不外如是,要别苗头争锋头,哪里有比得完的那一天。我的姿色是不错,可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现在的美女俯拾皆是,心气太高不见得可以愉快的过完一生。我比较崇尚中庸之道,向往平淡的家庭生活。
并且,早早结婚,只怕也是母亲所乐见的。若我要追求轰轰烈烈的生活,只怕先让母亲的心脏消受不起。
看一看手表,我蹬上单车决定回家去。现在回去,也许赶得上晚饭吃。
回到家便觉气氛不对。家里难得的有客人,中年男士,西装笔挺,气势凌人。而母亲一双眼睛红红,情绪很是不对劲。
我抢上去搂住妈妈的肩膀问:“妈妈,怎么了?”心里在想只要说一声是面前的这个人说话间轻慢了她,马上就持起扫帚送客去。
妈妈没有说话,那名中年男士倒开了声:“杜明珠小姐?”他问,气势十足的。
“我是。”为着礼貌计,我勉强转头望向他。父母应该都没有这种一脸精明厉害的朋友,我暗暗猜测他的来意。
他说:“杜明珠小姐,我受你的生父委托,他要求要见你。”
身边的母亲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我刹那间如堕冰水。
不要问我反应为什么这么迅速……我就是知道,他,眼前这个陌生人,说的是真的。
可是我不客气的指着门口说:“你要胡说八道也得看看地方。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柔弱的母亲是我第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就算真相是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又如何?我不需要他在此刻,如此残忍的在精神上打击我母亲。
他张了张口,还待言说,我已经不客气的从门后拿过扫帚,以实际行动表示我赶人的决心。
他只好狼狈退去。我关上门转头又来安抚母亲。
母亲的身子在我的拥抱中颤抖如落叶。我低声安慰:“妈妈,别担心,这人肯定是个神经病,他说的疯话,谁会往心里去。”
安慰完妈妈我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静静思疑。也许我真的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孩子。从小就有人这么说,我一次次反驳,可是那一点狐疑还是种在了心底,今天得着恰当机会,马上破土而出。
并且,我有预感,这个人肯定还会再来。
果然,第二天中午,该男士阴魂不散出现在学校里。
那个时候我刚与陈佳民在说昨天发生的事。他绷着一张朴克脸站在我身后三步远的所在,启口说:“杜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拉住陈佳民。这是第一反应,有个自己人在场总可以添点底气。然后我镇定的说:“好,有什么你说吧。”
于是他简明扼要介绍身份,是本城刘关张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受委托人要求来见我,要求认回亲生女儿。
我原以为我可以有足够镇静,可是一双手还是越来越冰冷,全靠一只手让陈佳民握着,汲取丝丝暖意。
终于我问出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么肯定是我?他们在何种情形下把我丢弃?”
律师大人沉吟一下,回答我:“我的当事人说他可以肯定是你,因为当时你被弃于杜教授的家门口,而杜教授伉俪并无所出。从年龄计,你只会是当年他们放下的孩子。”
我的心里有一点点抽痛。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么我这对生身父母,倒可以算得上心机深沉,特特地替我找了户好人家托付。是了,爸爸妈妈的工作性质都是稳定型,事隔多年也他们要再回来打听也容易。
“那,当年他们为什么丢下孩子?”我不问为何丢下我,是因为我不能确定我是否肯认亲。
给我的答案是:“当年他们生意失败,要离开此地寻找新的机会。你那时候太小,才一岁多,带着怕委屈你,不得已才……”
我在心底冷笑。是怕我负累他们吧?这种情形,也叫不得已?
如果我真是他们的亲生孩子,那个时候我才一岁多,他们也真舍得把我丢弃。他们有没有想过,若无人收养我我会如何?送入孤儿院,或是干脆冻毙街头?
忍住心头的一丝恨意,我对大律师说:“程律师,您请回,我想您肯定找错了人,我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一对父母亲?”
转头不顾而去。而陈佳民跟着我,脚步略见犹豫。
走出很远我才停住脚,找一个路边长椅坐下,胸口还在起伏不定。
陈佳民坐在我身边。沉默一阵,他才说:“明珠,其实我觉得,你可能真不是伯母的亲生。”
这还用他说?我心里一早已经意识到这个事实。
可是父母于我有廿多年养育之恩,从小对我呵护备至,付出大量爱心。对突然冒出的亲生父母,我只觉得隔膜,就算我真是他们亲生,他们除开生下我之外,于我有什么贡献?现在莫名其妙想认回我,我又想起昨天,母亲那恐慌的眼神。如果失去我这个女儿,将是母亲自失去伴侣以后,最大的打击。
陈佳民还在问:“明珠,你真不肯去见……那个据说是你生父的人?”
我心里略觉厌烦,可是对着男友又不好就此拉下脸来,只好敷衍的说一句:“没必要,就冲着程律师描述,他们一有事情就抛弃女儿的行为,我想我也不会是他们的女儿。我没有这么冷血。”
可是陈佳民今天特别的不知趣,他还执着的就这个问题问下去:“可是多几个亲人不好吗?明珠,这样也可以多几个人照顾你。”
我冷笑,这陈佳民说得好不天真。照顾?我需要照顾的时候早已经过去。此刻我才需要照顾好慈母的一颗凄惶寂寞的心。看来母亲是白疼陈佳民了,他对我说这话,把母亲置于何地?
冷着脸站起来,我说:“我回家去。”
“喂,明珠……”陈佳民叫住我,“你下午不是还有课?”
“你代我告假。这上下谁还有心情上课。”我拎手袋转头就走。
我的大小姐脾气不常发作,可是发作起来还是真有效。陈佳民马上什么都不敢说,乖乖送我出学校去。
回到家才发现糟糕,哎呀,这样早回家去,妈妈问起怎么办?
可是妈妈半句话也没有问。坐在阳台上,俩母女亲亲热热的聊天,她又讲起了我小时候的淘气事迹。我假意捂住耳朵大叫:“妈妈乱说,我小时候才不淘气,从小就是小小淑女。”然后笑倒在母亲身上。
表面上这样快乐,心里却是有一丝丝凄惶的。据母亲说我从小就是一个玉雪可爱的小人儿,简直可以装对翅膀扮天使,他们是如何狠得下心来,将我抛弃的?
那时候我才多大一点点?他们是这样的忍心。
还好遇上待我至亲的父母。我轻轻伸出手去,替妈妈掠一掠鬓边垂下的一缕花白头发。
我一定要在妈妈的有生之年让她活得开心,好好报答她的养育之恩。我在心里暗暗的发誓。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原该帮我实现这个愿望的同盟军,现在改去帮了外人。
我刚到学校陈佳民就急不可耐的找到我,将我拉于僻静角落,神秘低语:“明珠,你知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谁?”
我反感,直觉的认为他在此事上走火入魔。当事人都不愿意面对,他何苦来当这名热心人?“我?我的生父,当然是杜清云教授。”
“不是,他只是你的养父而已。你的生父是阮若源,本市知名企业家。”陈佳民激动得眼睛亮晶晶,完全失去了昔日察颜观色的能力。
我相信我的不悦已经形诸于色。“陈佳民!”我大喝,“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去会程律师?”
他让我的大喝吓得惊跳,然后呐呐的说:“我不是……是程律师找到我……”
我突然间失望得不想说什么话语。难道他有八卦的天性,抑或是觉得有代我弄明身世的义务?
他看到我没有反应,大胆言声:“明珠,我觉得你可以去见见阮先生。我翻到商业周刊上他的照片,你跟他确有三分神似。”
我不语。他以为我的态度松动,加把劲说下去:“况且阮先生的资产丰厚,明珠,承认这个父亲,对你有百利无一害。”
我继续沉默。心里在冷笑,若是那阮先生是不名一文的白丁,陈佳明可要劝我认亲?不,我想他不会,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原来陈佳民也很有些势利。
也许我的想法过于偏激,可是我此刻确实对他深深失望,看他继续对我摇唇鼓舌说明认下这门贵亲的种种好处,我只替母亲不值。
陈佳民说了半响,最后才意犹末尽的总结:“程律师让我劝劝你。我已经替你约了今天早上再与他谈一次。我们现在即刻去他的律师楼。”
我这下真正恼了。“陈佳民,你有什么权利代我安排这些事?”
他委屈:“明珠,我是为你好啊。再说,我们是末婚夫妻。”
末婚夫妻?我冷笑。只不过男女朋友而已,我们之间,何曾有过什么订婚仪式?这个时候来说这些,我更加看轻他三分。
他才没有父亲的峥嵘风骨,枉平日一副才子相,一到紧要关头也显出市侩劲,我懊悔自己看错了人。
可是在这样子的多事之秋我不想与他撕破脸闹分手,毕竟有一年多的感情。也许他只是没经过大事,所以失常成这样子,我默默哑忍,任他拉着我到了刘关张律师楼。
程律师马上出迎。对陈佳民呵呵笑:“还是小陈有办法,会哄女朋友……”我听得份外剌心。
更可笑者陈佳民也当之无愧的陪着笑,突然我有如吞了绿头苍蝇般恶心。
我冷着脸跟他们进了会议室。程律师一条条列出证据,最有力证据是我左肩上一点蓝痣,坐实我真的不是现在母亲的亲生女。
至于阮某人的相片,我看了,眉目间隐隐似曾相识。也许我身上有他的影子。
可是就算心里信了十成十,我还是不肯认亲。
可能我固执,一直认为父母生养了儿女,便该负责任,因此对于生父母的弃婴行为,分外不能容忍。
程律师十分讶异。他说:“杜小姐,令尊十分渴望认回你。你可能不知道成为阮氏的千金小姐会获得何种好处。我们律师楼打理阮氏的业务,清楚阮氏的资产过亿,你一旦回到生父身边,一世吃穿不尽。”
陈佳明也在旁急切的说:“明珠,这个时候不要耍小性子。”然后,踌躇一下子,似乎在想说辞。
程律师很知情识趣的暂时告退,由我与陈佳民在会议室秘语。他一退场陈佳民马上说:“明珠,你一定要抓住这个上佳机会。”
吃穿不愁的生活谁不愿意过下去?但是前提是抛下爱我的母亲。
况且我还咽不下这一口气。
我又不是小猫小狗,他们一旦有事就当我累赘,毫不犹豫抛弃。等到衣食足时再想起我来,召我回去歌舞升平。
慢着,这里面有个老大疑点:既然他们一直都在本市,阮氏发迹也非一朝一夕,为什么迟迟不来认回我?我心中疑虑丛生。
可是陈佳民还兀自呱呱不休:“明珠,你细想想,马上你就面临实习、毕业。在社会上挣扎十几年未必所得有现在认下亲生父亲多。为着我们的将来,你也该认了阮先生。”
我问:“为什么?”
陈佳民怔一怔,然后一咬牙,大有壮士断腕的神气:“明珠,你既然问起,我就与你实说了吧,其实我妈妈一直不满意你的家境,只有一个寡母,将来必定会累及我这做女婿的。现在好了,你是市内知名企业家阮先生的女儿,我想她也不会再就家境问题挑剔你。”
一刹间我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老娘居然嫌弃我?我不嫌弃她的儿子,已是天大幸事。凭我的姿色去傍个款爷,只怕人家还乐陶陶数出钞票让我好好奉养娘亲。
脸上发烫,想必我现在的神情一定很吓人。陈佳民都让我吓得愣一愣,然后才能继续说下去:“明珠,阮先生本来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也没有叫你乱认亲。”
这个时候程律师在门外轻轻扣门。陈佳民抓紧时间以恳求的姿态对我说:“明珠,为了我们两个的将来,求你一定要冷静点接受事实。”
我心里愤怒,脸上却不形于色。想借我攀龙附凤,这时候来提将来……我呸!
程律师说:“我的委托人愿意拿出十万,作为对杜小姐二十年来的抚养费用,提供给常玉芬女士。”
不是说阮氏资产过亿吗?居然十万块就想买断二十载亲情。我冷笑:“恐怕我妈妈不会收你这十万块,她不会出卖女儿。”
“明珠!”是陈佳民在懊恼的叫我。我不理会他,心里已经决定,这个人势必得剔除出我的生活去。
程律师说:“杜小姐,不要如此武断,我相信你的养母目前需要这笔钱。”
我瞪视他。我们家的生活不算富裕,可是也不至饿死人。何况再隔年许我便毕业挣钱,家里又多一名生力军。
程律师只是胸有成竹的拿出一叠东西:“你的养母目前身体状况不佳。单是要控制下来她的心肌炎都需要为数不少的一笔医药费用。我相信你们家里目前的财产状况,肯定不足以支持。”
我一把抓过文件。是一大叠病历。无需问他们怎么拿到的,有钱就可通神。我关心的,是母亲的身体状况。
厚厚的一叠。里面的字符如天书,专门术语一大堆,我看得头晕。可是很多份里面都这样的说明: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做心电图、心脏造影……等等相关检测。我惊疑的抬头。病历应该不是伪造的,母亲的确长期在这家医院看病,因为是离家最近的医保定点。可是,为什么母亲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她的病情。
程律师了然的笑。“看来,常女士没有跟你说起过她的病情吧?杜小姐,你要三思。从法律上说,她只是你的养母,阮先生是可以提请法庭,成全他作为父亲的权利的。”
我冷笑,这两天我冷笑的次数是前所未有的多:“他什么权利?程律师,我本来尊敬你是专业人士,可是你也来唬我,就太可笑了。我已经二十一岁,具有民事行为能力,难道阮先生还能来打官司要我的监护权不成?愿意跟着谁,还要看我自己的意思。”
程律师尴尬一笑,望一望陈佳民。
陈佳民说:“可是明珠,伯母的身体不好,这是事实。如果阮先生可以给一笔费用,让伯母得到很好的照料,也算是两全其美。”
程律师也说:“是啊杜小姐,据我所知,一个大学生出社会的起薪并不高,只怕你供给不了常女士的医疗费用。她的病是一个长期疗养的过程,十分磨人。”
我在心里盘算。家里并不富有,这我明白。母亲的退休金有限,现在还不时接些小小的翻译稿件回来作外快。学费是早替我存在一边的,可是其它的保障有限得很。实在的,如果母亲的病一旦发作,我不晓得如何筹措医疗费。
固然母亲有医保,可是也只能先缴清费用才可申请报销部分。在金钱面前清贫的人无法做到清高,我开始考虑接受阮家的钱财,来保障母亲以后的生活。
可是,十万块,未必太寒碜了点儿。我咬一咬唇,在心里做了决定。
“程律师,我可以认回亲生父亲。可是,我要求对我养母的补偿,增加为五十万。”
程律师倒抽一口冷气。“这个……恐怕我不能做主……杜小姐,你觉不觉得这个开价高了?对方可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坚持:“如果你不能作主,请让我见一见阮先生,我亲自跟他提。”
程律师叹一口气,拨通了他的手机。我在一边冷眼旁观,看他费了几番周折,也许总机秘书重重盘问,好半天才接通据称是我生父的阮先生电话,然后报上他现在遇到的难题。然后他递上电话,示意我与他交涉。
我接过电话,轻轻“喂”了一声。
“小纱?”电话那头的男子声音,醇和浑厚,是一把好声音。
我轻声说:“我是杜明珠。”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是小纱。”电话那头的声音威严得不容置疑。“是我阮若源的亲生女儿阮轻纱,不要闹意气,乖乖跟程律师回家,听话。”
在这样威严的声音压逼下,我还是记得我要说的事情。“阮先生,”我说,“回阮家可以,可是,我要代我的养母要求一个合理的补偿,五十万,钱到帐上我便来见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是噎了一噎。“你先回来再说,”他下令,“咱们父女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不,”我坚持,“你先把钱打到帐上。”对方是狡滑的生意人,不是我小心,是我对我这位生父完全没有认识,无从信任他的人格。
我看到陈佳民让我的态度吓得脸色发青,心里反而闪过一阵莫名的快意。
“那先打十万上卡好了。”我的生父说,我觉得他说话不太象有诚意的样子。
“不,阮先生,五十万。”我说,“程律师不是说你资产过亿吗?为何感谢替你养了二十年女儿的人,你舍不得这一点点钱?”这点钱于他,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许臾,然后,爆出一阵大笑(或强笑)声:“好,有你的,小娃儿也有点谈判天份,不愧是我的女儿。就五十万,我吩咐秘书一声,你跟她说帐号去。”
我答应一声,等着他把电话转出,没想到他又问:“是不是钱一转到马上回来?”声音里,透出一丝急切。
我心里有点讶异,为什么对我的回去,他显得如此急切?不过出钱的人说的话最该受重视,我回答:“如果你希望的话,可以。”
“那就钱一到帐马上过来我这边。我会告诉程律师一直跟着你,办理你的养母接受补偿放弃与养女关系的文件证明。现在,把电话交给小程。”他下命令。
我腹诽他,面无表情把电话递与程律师。一旁陈佳民凑上来,紧张的说:“明珠,你刚才对阮先生的态度,不太恭敬。”
我睨他,不作声。奇怪,一周前还是心里的良人,话多得说也说不尽,此刻却已经在心里剔除未来发展的可能性,看着他心如死灰,话也不想讲多半句。
他还以为我受教,再补一句:“等你见到他时,态度最好软一些。”这时程律师来请我报上银行帐号,我正好摆脱他的纠缠,坐开一些。
然后程律师说:“我马上去起草你与养母脱离关系的文件,杜小姐……不,该叫你阮小姐了,可否参观一下律师楼,等我把其它事情办妥,我们就去找你的养母?不过你们小两口在一起,倒是不怕寂寞……”
其实我想,他大约是怕我收了五十万就跑路,让他无法向阮先生交待。当然也不排除这是阮先生的授意。不过我不想查证。
我只是盈盈起立,说:“不了,我先回去跟我妈妈沟通一下。你放心,在我家能找得到我。”
陈佳民连忙站起来。“明珠,我陪你去。”
“不用。”我回绝他,“我想跟妈妈单独相处。”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