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9-14 15:37
李淑芬没听见她们谈话的内容,只见到平时被她欺压的人突然朝她大吼大叫,立马来劲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云,像一只跳脚的茶壶似的,扯嗓子就开始骂街。
“会不会说人话?”李淑芬横眉倒竖,吹眉瞪眼地说道,“我说怎么这小贱人突然这么凶,原来都是你这个当妈的教的!天杀的,要不是我儿子救了她们,你现在指不定跪在河边哭丧呢!丧气东西,说我天打雷劈,雷要长眼睛也先劈死你这个黄脸婆!”
刘云温柔了半辈子,从来没跟人这么吵过架,一时语塞,气的在原地不停地喘粗气,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瞧着非常尴尬。
周雨霖脑子里嗡嗡直跳,因为高烧,因为愤怒,因为心疼,她不得不用力吸着气,才能保持些微的清醒,不至于被李淑芬这个毒妇给气昏过去!
“你儿子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刘云不会骂人,只屈辱地咬牙说了一句。
不料李淑芬却像被点燃了引线的炮仗一样,咒骂了她们一句,张着手就朝她们冲了过来,要打她们!
刘云立刻挡在周雨霖面前,用一个闪躲的姿势,想要让周雨霖快点儿回屋。可根本没等她喊出来,脸上就陡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啪!——”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刘云的脸上,当着她女儿的面!
她彻底愣住了,没有料到李淑芬竟然敢打她!
“妈!”周雨霖下意识地想要把刘云拉到身后,可她实在太虚弱了,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居然令她眼前一黑,差点儿晕了过去。
她艰难地晃晃脑袋,耳鸣声、头疼一股脑地袭来,她拼命咳嗽,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她刚刚落水的时刻。
“小霖,你、你快回屋去……”耳光声和咒骂声交织着,周雨霖却听见刘云尖叫似的语气,顿时又急又难受,眼睛都熬红了。
她其实有一百种用武力弄死李淑芬的办法,可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弱了,根本就实现不了。
挫败感几乎将她吞噬!
“住手,住手!”周雨霖咬着牙,对李淑芬的恨意,和流淌在血液里的狠意全都被激发了出来!
她这个状态,根本就不可能拉开李淑芬,想要让她停手,只能用别的方法。
四下打量片刻,见厨房的烟囱里正冒着烟,周雨霖艰难地站起来,步履虚浮地走进了厨房……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烧的都是灶,基本上会准备一根铁棍来剔火,周雨霖在灶台前面找了一下,将埋在灶膛里的剔火棍抽了出来,剔火棍的一端已经烧成了可怕的红色,她心神冷漠,提着冒着白烟的剔火棍朝李淑芬走了过去。
李淑芬正骑在刘云的身上,一脸狰狞地捶打着她的头,周雨霖心里的愤怒也不停地往上叠加,在她即将倒下的一刻,直接把烧红的剔火棍塞到了她嘴里!
“啊啊啊啊!——”
李淑芬发出一连串濒死的惨叫,被电打了似的,浑身抽搐着要把她推开,但她疼的神志都不清醒了,根本看不到周雨霖在哪里,慌乱间摔倒在地上,扭动着挣扎的样子像一只被剥了皮的毛毛虫!
“小霖!你这是干什么?!”刘云整个吓坏了,第一反应就冲过来阻止她。
然而李淑芬的半边脸已经被烫的没人样了。
刘云吓得直接就哭了出来,梦游似的,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
完了完了,女儿犯事了!
周雨霖难受地不停咳嗽着,胸肺疼得要命,见刘云怕成这样,安抚地将刘云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挂到而后去,柔声说:“别担心,我有办法应付,你去让爷爷和二叔他们都回来,我有事和他们说,说了就不会为难我了。”
“不行,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刘云觉得天都塌了,“都是妈没用啊!”
公公平时就偏袒李淑芬,要是知道小霖把李淑芬弄成这个样子,还不剥了她的皮?不但不能喊他们回来,反而得瞒着,绝不能让他们知道是小霖干的!
想着,她急忙捡起地上的剔火棍,做样子地往李淑芬身上打了两下,哭道:“人是妈打的,和你没关系,你跑吧!妈给你担着……都是妈害了你,妈害了你啊!”
“妈,你相信我吗?”周雨霖心中感动,却撑不过头疼,只得打断刘云,催她,“你听我的,先别告诉爸,就单把爷爷和二叔都找回来就行。”
“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告诉妈行吗?”刘云无助地看着周雨霖。
周雨霖却说:“算了,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找。”
“你病都没好,上哪儿找去?”刘云把她推到房间里,叹了口气,说道,“你回去躺着,等你爷爷和二叔来了,就说这人是我打的,知道吗?千万不要给我犯傻!”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刘云心里再没底,也只得听了她的话,转身去找她的爷爷和二叔。
她走以后,院子里只剩下周雨霖和李淑芬两个人。
“别特么装。”周雨霖咳嗽着,软着步子过去踹了她一脚,“这儿又没别人,想碰瓷儿好歹也选选地方。”
她一直在发烧,能撑到现在全靠意志,那一脚其实没有用力,但李淑芬却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砍成了几节儿似的,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她苦着脸呜咽了起来,像是濒死的困兽发出的尤带着恐惧与不甘的哭号。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平时闷声不做气的小丫头,骨子里竟然这么狠,她真是怕了!
“怎么,你还真想讹我?”周雨霖眯着眼睛朝西边的落日看了过去,像是被晃了眼似的,表情有些烦躁,配上那一脸病态的苍白,直像是索命的恶鬼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李淑芬吓傻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吁了口不耐烦的气,周雨霖起身走到院子边上的柴火堆旁边,捡起平时劈柴的斧头,重新蹲在李淑芬旁边。
斧头抵着地面,周雨霖歪着头,仍在虚弱地咳嗽着,说的话就断断续续的:“婶儿,你真的太过分了,你儿子把我和妹妹推下河里的事儿,咳咳……我不信你不知道。”
“唔,呜呜呜……”李淑芬微微坐起来,不停地往后缩,嘴上的疼断抵不过面临死亡的恐惧,她连连摆手,想说自己不知道这事儿,但她满嘴全是血泡,动一动嘴皮子就钻心的疼,只能发出呜呜的怪声。
周雨霖见她这样,目色更冷:“你想保你儿子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不能总这么欺负我们家,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你说是不是?”
“要不这样吧。”周雨霖像是和她谈心似的,说道,“我今天先剁了你,然后再去剁了你儿子和我二叔,权当是分家了。”
李淑芬听了这话,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声,她惊恐地看着面前瘦弱清秀的女孩儿,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因为她明确地感觉到,她不是在吓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