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9-14 12:17
锦娘看着对一切都尚不知情的大儿子,看着如今还算是和和美美的家,心里一阵怅然。
如果一切都还未开始,她是否还来得及改变这一切。
上辈子宋氏一双巧嘴把她哄的昏了头,以为她才是孝顺的那个,银子陆续给了她,老二老三的份也都进了她的口袋,最后房子也被她哄去了。而宋氏把东西都收入囊中后,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万般嫌弃她不说,趁着几个孩子都不在家,每日不给吃不给喝,想起来就扔点剩饭,寒冬腊月只给她一卷破席子,连床都没得睡,最后害她生生冻死在屋里!
想起这个,锦娘的脸色更差了,打掉儿子按摩的手,“跟你说话就只会嗯嗯嗯。大郎,咱们一大家子,都是从苦里走出来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娶了你媳妇。本想一家人能和乐融融的,日子好点差点都无所谓,但你媳妇这整天作妖的劲儿,迟早把家给弄散了。”
“娘,月娘是有些小毛病,我会帮她改,可也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吧。”大郎向来平静的眼神有些波动,“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样不知道的,惹您生气了?”
这话问的锦娘哑口无言,是啊,宋氏这些罪行都是以后做下的,现在不过是喜欢搬弄口舌偷奸耍滑克扣公粮而已,虽然这在一般的庄户人家已经不能算作“而已”,这样的媳妇娶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可惜宋氏一向巧言令色,把包括上辈子的她在内的所有人哄得团团转,这才让锦娘栽了个大跟头。
还没发生的事,她怎么跟儿子说啊。
锦娘微微心虚,“以小见大,她一身毛病,再不改改以后作上天去。人说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她今日敢颠倒黑白诬陷老三家的,明日指不定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呢!”
想起宋氏那日看到她银子时的贪婪目光,锦娘心下一沉。
“娘,她不会这样的。”大郎憋出句话,“家里都很尊敬娘。但今天的事,我会好好说说她,让她给弟妹赔不是。”
锦娘的气才慢慢平息下来,想着也过了许久,要去厨房看看饭做的怎么样了。
一进厨房,就看到李氏一个人在那忙碌,王三郎竟然也在,他日日游手好闲不归家,今天竟然回来了。
三郎正背着门口往嘴里塞窝头,刚嚼了两下就“呸”的一口吐出来,对李氏骂道,“你这是做的什么猪食?牙碜的很,这面怎么磨的?我家娶了你,不知道干活整天偷懒,真是白扔了一袋白面!”
李氏被骂的低下头去,不敢还嘴。
锦娘在背后清了清嗓子,三郎马上转头,一脸讨好的笑,“娘,咋来这儿了,要啥吃的让我婆娘给您送过去,咋劳烦娘亲自跑一趟啊。”
锦娘提起一口气,破口大骂,“怎么,我是七老八十了还是瘸了瘫了,平日里你不着家,不知道你娘我也做活呢?”
“哎哟,娘,咋这么大火气?”三郎猛不丁被一顿说,还没擦干净脑门上的口水,就上前挽住锦娘的胳膊,“是不是张氏惹您生气了,我就知道她粗手粗脚,上不得台面,娘放心,我一会就去教训她。”
“什么?”锦娘拉长调子反问一声,凤眼凌厉一横,摸上三郎的耳朵就拽,“你还会打婆娘了?谁教的你?你倒成了王家第一个会打婆娘的男人,真是威风啊!”
“不是,娘!”三郎被拽的嗷嗷叫,最后脾气也上来了,一跺脚心一横,“您也不看看她什么身板,我什么身板,我能打得过她?娘,您给我娶一个这样的媳妇,让我以后可怎么过?不求娶个像大嫂一样温柔知礼的,好歹也要能入眼吧。”
锦娘冷笑着松开手,看着惨叫着揉耳朵的三郎,“那你怎么不看看自己?自己跟个小鸡仔似的,找媳妇还要这么多条件,你觉得别人能看上你?”
她这话说的有点伤人,三郎被激的眼一红,“娘,我再不好也是你生的,生成啥样又不是我拿主意,你哪能这么说我?”
锦娘换以前肯定心软了,如今想着要好好敲打敲打三郎,不然他以后真要休妻了。
“李氏也是爹生父母养的,自己生成啥样她就能拿主意了?你能说她,我就不能说你?咱们庄户人,娶媳妇就看是不是踏实能干,你媳妇嫁过来的这些时日,家里上上下下的活都包揽了,就差没下地了,咋地,我看你还能挑出错来?这面是昨天我看你大嫂没事做,让她磨的,怎么,你有本事,你去数落她去啊。”
李氏眼圈一红,她嫁过来统共没听到几句好话,没想到自己做的婆婆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暖融融的。
“娘,是我错了,您别生气。”三郎看锦娘气得面红气粗,到底孩子都是极孝顺的,连声认错,“可劲儿揪我的耳朵,可别把自己气坏了。”
锦娘看他这机灵劲儿,忍住笑意,她之前因小儿子一直瘦瘦小小的,也就偏疼了些小儿子,把他养的性子极不着调,想起上辈子他老是闲逛惹到的那些狐朋狗友,锦娘心下一慌,脱口而出道,“从今往后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家待着,帮衬你大哥。给你找了这么多个活,你都是干两天就没影了,真是天生庄稼汉的命。”
三郎暗道不妙,“娘啊,别,我错了。”
可惜锦娘只当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回房了。
大郎看时日还早,先回房把把式放下了。转头看着宋氏在床上做针线活,露出一双白嫩嫩的脚丫,细嫩的不像村里的姑娘,倒像城里的小姐。
大郎见了,到嘴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宋氏看到大郎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脚,轻笑了一声,缓缓把脚伸出去,摇晃了两下,嘴里故意说着,“大郎,愣在那儿干什么呀。”
大郎走过去攥住那双脚,揉搓了几下,手上的茧子磨的宋氏咯咯直笑,“大郎,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