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9-08 09:28
恢复意识的瞬间,柳茉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她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按揉自己的头部,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酸痛的要命,甚至连动动手指都十分艰难。
恍惚间,柳茉想起,自己好像受邀去美国做一个中医学方面的演讲,谁知飞机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乱流意外坠落。
所以……她是得救了?
“哭!哭!就知道哭!老、二媳妇,我还没死呢!”一阵斥骂声突然响起。
那苍老的女声粗哑难听,不断的刺激着柳茉的耳膜:“你敢再给我哭一声试试?信不信我让人把你和炕上这个丧门星一起扔出门去?”
“娘,我求求您老了!”
扑通一声,仿佛有什么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是一个哀戚的女声响起:“茉儿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再这么下去怕是熬不住了!求您老行行好,让我去给她找个大夫吧……”
茉儿?
昏迷两天?
柳茉心中一动——
这个女人说的是她吗?!
眼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柳茉努力想要理清思绪的时候,浓烈的眩晕袭来,一段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也随之涌入脑海——
她确实是死了,死后穿越到这个叫做柳茉儿的古代女孩身上。
而这个女孩……在她看来,真是挺惨一女的。
她刚出生没几天就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脸上突然多出了一块血红色的胎记。
就因为这块突然冒出来的胎记,祖母张氏就说她是天降灾星,从那之后就整天嚷嚷着要把她扔到山里去喂狼。
原主的父亲叫柳文清,是个中医。他知道原主这种情况是因为生病,所以并没有听张氏的话。非但如此,他还整日把原主带在身边,对她疼爱有加,亲自教养她长大。
柳文清很清楚,自己的女儿脸上带着缺陷,为了不让她以后被婆家欺负,还特地为原主和自己好友的儿子魏昇明定了娃娃亲。
本来,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原主至不济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谁知去年柳文清在一次外出给人看诊的时候,竟然不小心掉到山下摔死了!
老话说,人走茶凉。柳文清这么一死,魏家自然不愿意再接受原主这个有缺陷的媳妇,便起了悔婚的念头。
于是,就在几天前,魏家的人上门,说所谓的婚约只是两家男人酒后开的玩笑,根本就没法作数,把原主和魏昇明那一纸婚约给要了回去!
本来,惨遭退婚的原主就够难受的了,可谁知那魏家前脚刚刚退婚,后脚就找了媒人上门,转头向三房的女儿,就是原主的堂姐柳苹儿提亲。
未婚夫把自己退了亲不说,还一转身便求娶自己的堂姐,这对于从小饱受异样眼光的原主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到了晚上,她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越看越是绝望,最后一个没想开,就偷偷上了吊。
好在原主的母亲王氏半夜惊醒,发现情况不对之后,她赶紧哭喊着把人救了下来。
可那时候,原主已经奄奄一息,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变成了现在的柳茉。
差不多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柳茉觉得她的头好像疼的更加厉害了——
原本的她是21世纪国际知名的中医大师,有着毒手神医的美誉,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现在倒好!
之前辛辛苦苦打拼攒下的名声家业成了泡影不说,还变成了一个家境贫寒,父亲早逝,容貌可怖还惨遭退婚的苦命秧子……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这尼玛完全是一夜回到石器时代啊!
简直是坑爹坑到姥姥家了!
柳茉一边在心里疯狂的数着草泥马,一边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打量着屋里的环境:
白粉的石土墙壁,圆木的房梁,糊着窗户纸的窗棂,非常具有典型的农村特色。
不大的屋子里一眼望去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到什么家具,一个面色阴沉的农村老太端正的坐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柳茉搜寻了一下记忆——
恩,这是原主的奶奶张氏。
而这个身体的母亲王氏此时正跪在张氏的脚边,她因为婆婆之前的威胁不敢再哭,只是不断的苦苦哀求对魏给奄奄一息的女儿找个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受了原主记忆的原因,看着王氏这个样子,柳茉心里居然一抽一抽的难受。
她刚要开口说话,站在王氏身后的年轻妇人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大嫂!我这人年轻心眼直,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这上下嘴皮一碰就说要找大夫……你知不知道找个大夫要花多少钱啊?!”
柳茉眯着眼睛偷偷看去,只见说话的妇人约莫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身水粉色褙子,她皮肤白、皙,五官还算端正,只是修的细细的眉毛看上去显得有些刻薄。
说话的同时,妇人还不时地用手里的浅粉色帕子扇着风,露出了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头上的钗环首饰也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她翻了翻记忆,发现这个女人就是魏家求娶的堂姐柳苹儿的母亲,原主的三婶沈氏。
此时的沈氏正忙着对跪在地上的王氏冷嘲热讽:“我说大嫂啊,咱们老柳家就是一般的庄户人家,辛辛苦苦在地里刨食儿,一年到头能见到几个银钱?”
“公中就那几个钱,还是苹儿他爹在镇上累死累活挣来的。他平日里可是一个铜板都不敢乱花,每个月都把钱拿回家来交给娘,好供养这一大家子人……”
说到这里,她飞快的抬眼看了一下端坐的张氏,见对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便连忙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也亏得咱娘平日里过日子仔细,才算勉强够用。现在你还要给这个眼看就要咽气的小丫头片子请大夫,难道你想让这一大家子下半月喝西北风不成?”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柳茉,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要我说,茉儿这孩子生下来就命苦,走了也是好事,再说这事儿也是她自己作的,是死是活,还是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