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8-27 14:49
赵冬觉得相处十六年,已经将铁申阳彻底的看清楚但是事实证明她错了,原来这个家伙的不要脸永远都是在下一次。
“赵叔,您就收留我吧。”眼泪汪汪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楚楚可怜,如果这个时候那些豪门贵族的贵妇们在现场,一定会将这个小可爱拥入怀中细心的安慰。
但是铁申阳弄错了对象,面对赵显这样一个男人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起到作用呢?
“你小子趁早给我滚回家去。”可恶的小子长得真好看,真的是老铁的种?
“赵叔啊,我的亲叔叔啊,你要是这个时候把我赶走了,那就真的是要杀了我啊,我爹一定会打死我的啊!”
铁申阳看着赵显要离开,立刻就扑了上去直接抱住了赵显的腿说什么都不松开。赵显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瞪着眼的睛脸上带着一丝丝的惊慌,很明显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赵冬耸了一下肩膀斜看了一眼,然后就轻快的走了出去,很明显,这件事情她可不想管。
铁申阳和赵显看着赵冬飘飘然的离去,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铁申阳再一次开始哀嚎,只可惜永远都是只打雷不下雨。
赵冬的房间在东面,当她关上房门之后依旧可以听到那如同杀猪一样的声音。一夜未睡,只是精神依旧很好,没有一点想要睡觉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剑第一次见血的缘故,还是被那铁申阳气的。
坐在床边发着呆,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老大!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你也别老是来看我,只要管我一天三顿饭就好了。鱼翅鲍鱼什么的千万不要做,只要每天有肘子吃就可以了。”
“老大,你还没睡吧,我能不能进去坐坐?”
“滚。”
“好嘞!”
映在门上的影子消失。
下一刻,门被打开。
“让你滚了,还进来干什么?找打?”赵冬转过头,“爹。”
只是这个时候赵显没有功夫去计较自己女儿的出言不逊,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杀气,走路带风,每一步仿佛都要把地上的青砖踩碎。
“你今天晚上就带他去药婆那里,早点让这臭小子滚!”
看着老爹这样气急败坏,赵冬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笑,“爹,让他留下来的是你。”
“不让他留下来行吗,那杀猪一样的叫声,要是让邻居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就不好了。”
“你可以说我们在杀猪啊。”
“就你能贫嘴,你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带他去。”
赵冬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赵显点了点头,站起身在走出门的前一刻又转过头来严肃小声的说道:“到时候小心点。”
赵冬双指合并比剑对着赵显耍了一个剑花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飞灵剑传人,何人可敌?”
赵显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过头去离开,顺带帮忙带上了房门。
时间过得太快了,铁申阳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会过的这么快,明明刚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怎么现在就天黑了。
刚刚准备打一个呵欠,却因为一阵晃动吓得连忙闭上嘴巴,伸开双手去平衡自己的身体。
“老大,这大晚上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闭嘴,到了就知道了。”
“哦。”
小船在河水上摇啊摇。两边流水的声音清越动听,就是有一点不好,溅起的水花有些凉。顺着清水河就出了南城进入了泾河的支流金水河。
铁申阳使不上力气只能够靠坐在船篷内看着坐在船头上的赵冬,皎洁的月光照在一袭黑衣的赵冬身上,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是融入了那淡淡的星光之中,
“老大进来坐会吧,外面很冷。”
铁申阳看着用瘦弱的身体撑起那件夜行衣赵冬,不由的觉得有些心疼。
“你安心的躺着。”
赵冬看着艰难走出来的铁申阳,指了指一边的棉衣,“披上,外面的寒冷,你现在受不了。”
铁申阳一屁股坐在赵冬的身旁,如同一块重物落下,让小船连连摇晃。
“你太重了。”
铁申阳笑了笑,“老大,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把你卖了。换点钱过年。”
“老大,我这身肉有毒,会吃坏人的。”铁申阳将厚重的棉袄从身上拿下来披在了赵冬的身上,“我把衣服捂暖了。现在穿上就不冷了。”
赵冬楞了一下,看着铁申阳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逞强。”
她并没有想要把衣服换回去的意思,因为赵冬她很清楚铁申阳的脾气,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好好的披上这件衣服才能够让他安定的坐在这里。
露出白牙的笑容看起来真是傻傻的。
“老大,你看我都给你暖衣服了,你就告诉我这是去哪里的吧。我们都已经出了南城,进入到金水河了。”
赵冬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露出了一丝慎重,慢慢的说道:“福寿街。”
听到这个名字,铁申阳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虽然他不是很清楚这个福寿街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另外一个和这个名字差不多的地方却是所有捕快心中的一大心病,福寿洞。
“老大,那福寿洞……”
“小子,不该问的,就给我闭上嘴巴。”
干涩而又嘶哑的声音将铁申阳的问题打断,这个时候铁申阳才震惊的发现原来一直有一个人在撑船。
斗笠遮住了脸庞看不见,但是整个人却瘦让人害怕,苍老粗糙的皮肤包裹着粗大的骨头。就像是一具会行走的干尸一般。
“河伯,你别吓他,本来就傻傻笨笨的,若是再痴傻更厉害,您养他?”
河伯的笑声响了起来,在这寒夜金水河上如同略过一只寒鸦,孤独,凄怆。
“我在这金水河上撑船四十年,也该找个传人,这小子看起来还不错。”
微微抬起斗笠,那张骷髅一样的脸上,冒着寒光的眼睛看了铁申阳一眼,他觉得自己掉入了冰窟窿中。
头摇晃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口中连忙道:“有心成为河伯您的传人,但是小子天资愚钝,曾经将私塾的老师气得旧疾复发,差点命归西天,河伯您万寿无疆自然无碍,但是天天对着个傻子想必心情也不会好,以后小子若是遇见了合适的人选,一定亲自给您送过来。”
河伯被拒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嘴角上扬了一下,然后就继续低头撑船不再说话。
赵冬看着铁申阳说道:“你啊,耍什么小聪明,你可知道你刚刚丢失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铁申阳继续摇头,就算这个真的是天大的馅饼,也不愿意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船慢慢的顺着金水河上前,黑暗中原来还存在着的一点方向感消失的干干净净。到了最后铁申阳放弃了去记忆道路的可能,只是躺在船篷内等着到达。
咯噔一声,船停了。河伯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到了。”
铁申阳被赵冬扶着站了起来,看着前面阴森可怖的街道,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脑海中响起了那些乞丐们曾经传唱的福寿歌。
情义何用,不能沽酒。
情义何用,不能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