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8-27 14:49
夜色如水,一阵阵寒冷的风从街道上划过,带起路面上的杂物,吹起少女斗笠上遮住容貌的黑纱。
少女快速的穿过街道的拐角,借助着惨白的月光可以看到那白如雪的消瘦下巴。
路上除了打更的更夫时不时响起的小心火烛的口号以及空洞的梆子声,也就只剩下了夜猫穿过屋顶围墙碰响瓦片,时而炸毛的声音。
少女紧了紧握在手里三尺青锋宝剑,停在了拐角处黑暗中的一颗大榆树下。
站在阴影里的少女看着弄堂内被两站巨大的灯笼照的明亮显眼的朱红色大门。
“克府”二字高高的挂在门楣上,斗大的烫金字,笔力雄健,一笔一划之间仿佛将整个天下都融入了这短短的两个字内,然后顶礼膜拜。
这字便是李氏王朝的先皇亲书于御书房。能得到这字的必然是李氏王朝的股肱之臣,国之柱石。
能够得到此殊荣的其中一位便是如今的琅琊郡公,右武卫将军克烈的先父,克行。
老将军十六岁从军一生的戎马征战,披创无数换来了如今家族的赫赫声威和高门显贵。
少女就像是入定的老僧,站在大榆树的阴影下盯着那显耀的门楣一直看着,不知不觉之间握着宝剑的手指关节都开始发白但是却浑然不知。
又是一阵极为寒冷的风吹了过来,让少女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了过来,她抬头看了看只有月亮的黑色天空,那被遮在黑纱之下的面孔依旧因为月光而能够看到一些透过黑纱的白。
少女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剑,就将这把宝剑朝这克府的大门口抛了过去,然后飘然的离开。
宝剑破开黑暗落在了蜡烛光芒之下,剑落的响声惊动了正在打瞌睡的家丁。打了一个激灵的家丁连忙抽出了背后别着的短木棍,来到了宝剑的旁边,对着漆黑的巷子里喊道:“谁?!”
再确定了人已经离开了之后,家丁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宝剑,仔细的看了看外表,没有发现多少出奇的地方,除了在剑鞘的末端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克”字。将碍事的短棍别在了腰间,右手握在剑柄上,缓缓抽出长剑,那一抹寒光让家丁瞬间胆寒。
他将抽出来不到一半的长剑重新放回剑鞘内,他没有顾及和自己搭班的克二十六,而是直接敲敲响了门房的小门。
“丁叔!丁叔!……”
砰,里面传来一声棍子敲桌子的声音,接着一声中气很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大半夜的在这喊我起床!”
吱呀……
“小崽子,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敢打扰了你丁叔睡觉,看我不打得你满头是包。”
丁翔的拐杖下面包着一层厚实的铁皮,再加上他曾经是克行老公爷的亲兵,别看已经快要七十岁但是对上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依旧能够一手放翻一个。
丁叔拿过那柄从表面上看来没有任何花哨的剑,用粗糙的手在剑桥上摸索着,随着手臂的动作,眼睛越睁越大,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如同发怒一样的环眼。
喘着粗气,丁叔一只手就将那名家丁拎了起来,“说!这把剑你从哪里弄来的。敢说半点假话,我就生撕了你!”
家丁咽着口水颤抖着说道:“这是有人经过大门口的时候扔下的。”
“那人长什么样?男的还是女的?高的还是矮的,胖的还是瘦的?说!快说!”
“哎呦!丁叔大晚上的这么黑,我上哪里能够看得清楚,我真的是没有看到,您老可别激动啊,伤了我不要紧,要是把您给急出个好歹来,那底下的小子们可承受不起啊。”
“那人应该是个好手,我听到动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家丁不傻,这个时候他可不会吧自己打盹的事情说出来。
“以后再敢睡觉,我扒了你的皮!”丁翔松开手把家丁放在了地上,拿着剑快步地绕过了影壁寻找主家,把这件事情并报上去。
这个时候少女已经走远,她走过清冷的街道,走过清水桥。
看到清水桥对过去不远处依旧亮着光的小酒家楞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快步地走了起来。朝着那家门庭清冷的小酒家走了过去。
大门虚掩着,少女推开门撩起厚重的门帘就直接走了进去。
“回来了?”
男子将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来,我刚刚给你煮了面,快点吃吧。”
清汤叶绿,厚厚的卤肉,劲道爽滑的面。
赵显凭借着自己这一碗面支撑起了这间小店面。
“冬儿,克家的人没有留你吗?”
摇了摇头,“我只是把剑还给了他们。”
赵冬微笑着说道:“还是家里好,不光暖和还有这么好吃的面可以吃,外面可把我给冻坏了。”
“你之前不是还吵着要见吗?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赵冬微笑着说道:“如果说要见父亲的话,那么就在我的面前,如果说要见母亲的话……父亲,您娶一个不就有了?”
赵显拿起筷子假意要敲,“小丫头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居然敢和我这么说话。”
忽然赵显脸色一板,严肃的说道:“冬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赵显点了点头然后西里呼噜的把自己碗里的面全都吃了。舒坦地出了一口气,抹了一下嘴巴,看着还在盯着自己看着女儿说道:“吃完后把碗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