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8-26 17:29
芙蕖听着他的话语,从五脏六腑到四肢百骸痛到极致后,便生出一股麻木的无畏来。
她摇摇晃晃爬起来,迎着他的目光倔强道:“我没错,我不道歉,死也不道歉!”
月华冷冷盯着她,声调残忍,“那你就去死吧!”
他双手结印,阵阵罡风袭向芙蕖。
芙蕖的身子在莲台上方不断翻滚,犹如烧开的水中翻滚的一片菜叶。
片刻后,莲台缓缓转动起来,周围也响起高低不同、断断续续的梵音,仿佛墙上那些经文全部有了实体活过来般,前仆后继的钻进她的耳朵,撕咬她的耳膜、啃噬她的血肉。
不到一炷香时间,芙蕖的身子无声跌落莲台。
此刻她早已神志不清,嘴唇颤抖着翕动,吐出的字句含混不清。
但作为催动阵法的月华上仙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的是:“我没有下毒......”
“......你和我说说话,可以吗?”
“爱你怎么这么痛......可我控制不了......”
那些破碎的话语疯狂灌进月华的耳膜,月华却不为所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生而为魔,本性狡诈,她害的凌波终日以泪洗面,他定然要她血债血偿!
站在距离芙蕖不到两尺的高台上,月华居高临下的看着芙蕖痛苦蜷缩流泪,眸中恨意难消。
直到看着芙蕖晕死过去,月华才转身离去。
再次睁眼,芙蕖依然是被疼醒的,她能感受到身上所受的雷电之刑已经让她身上的皮肤寸寸皲裂,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任由其拖延下去,她最终会全身溃烂而死,无药可医。
但此刻,她却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个。
因为,她的心早已被月华上仙的话撕裂寸断,碾落成泥。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他自始至终都不曾爱过她。
他跟她在一起,肯陪着她看星星,陪着她哭、陪着她笑,皆是因为天帝的施压,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可那些相处的美好画面却不肯放过她,它们无声无息的缠绕着她,煎熬着她的心。
在这内外交困里,芙蕖缩在莲台角落里抱着膝头,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幸福、一会儿痛苦,如同走马灯般变换,却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此刻,她就如同一只瞬间活化的石头,在用全部的生命精华发泄着她的哀伤和苦痛。
忽然间,菩提抉内景象一阵扭曲,眨眼间,月华上仙便出现在她面前,白衣如霜,神情冷峻。
“魔族公主,最后一次机会,道歉或者死,二选一!”
芙蕖却仿若未闻,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月华没有等到答案,伸出手掌凌空揪住衣领将芙蕖提了起来。
“魔族公主,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芙蕖整颗心痛的早已麻木,缓缓抬头对着月华凄然一笑,语调颓丧绝望。
“任君处置......”
他早已将她凌迟殆尽,还有什么苦痛是她不能接受的呢。
“那就休怪本殿无情!”
月华猛地收回手,芙蕖便砸落在莲台上,激起紫色光圈无数。
不等她喘息均匀月华就再次催动莲台,墙壁上的经文闪着金光从墙上剥落,化作缕缕金针刺入芙蕖身上,连她的半寸头发丝也没有放过。
芙蕖瞬间疼的冷汗直流,可她却死咬着下唇,直到皮开肉绽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一刻钟后,那经文化成的金针依旧刺入芙蕖身体,可她却仿佛死去般,维持着跌落莲台的那个姿势不曾变过。
月华看着这样的她眸底闪过嘲弄,要是这样就弄死了她,那也太便宜她了些。
于是,他缓缓停下手中动作,上前去查看她的情况。
只一眼,他的瞳孔便剧烈收缩。
此刻的芙蕖眼底挂着两道血痕,那血痕蜿蜒所过之处,她的皮肤便裂开寸寸细纹,细纹蔓延间,渗出丝丝血珠,将整张脸分割撕裂,再也不复原本的明艳绝美。
裂颜咒?!
她怎么会中这个,谁种给她的,有什么目的?
难道又是她的伎俩?!
如果是这样,他断然不会再上她的当!
月华眸底阴晴不定,嫌恶的提着她消失在菩提抉内。
碧落殿。
芙蕖躺了一天一夜后,缓缓睁开眼睛。
她觉得仿佛有数千只虫子在身上爬,那尖细的触角带着刺、淬着毒,所过之处,皮肤便刺痛难忍、奇痒无比。
她想伸手去挠、去抓,却使不上半分力气,眼皮也不听使唤。
这症状,这无力,分明是招人暗算了呀!
想她声名远扬的大夏第一女土匪,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强取豪夺的份,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鸟气。
她磨牙吮血,暗自发誓,定要将暗算她的人活捉,关进寨中的烈火烹油堂,各种家伙都过一遍,折磨腻了,再丢到后山喂狼。
“滋味如何,嗯?”
突然间,一道低沉、性感,带着无限风情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一个激灵,霍然睁眼,对上一双黑曜石般星河璀璨的凤眸。
只是那眸中仇恨翻涌、蔑视肆虐,饶是她刀口舔血,见惯仇恨,也惊的胸口一紧,差点失态。
但几乎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就整理好情绪,摆出她第一女土匪的架势。
输人不输阵,任何时候,她都要气场全开,威压外放,保证震的住场子,在气势上形成绝对碾压。
她这模样落在男人眼中,却被当成是对他的挑衅。
月华猛然逼近,伸手捏住芙蕖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
被碾压的人换成了她?
芙蕖有些难以接受,挥手就要拍开男人的手。可她刚抬手,就听见“哗啦”一阵响动,水花飞溅,她和男人都没能幸免。
男人甩开手,脸上一阵嫌恶。
芙蕖胡乱抹掉脸上的水,视线下移,目之所及,满眼血红。
她放眼扫去,发现自己跪坐在一座巨大的浴池里,池中血光潋滟,泛着诡异的光。
而她裸露的脖颈、双肩、胳膊上爬满血蛭,密密麻麻,犹如嫩绿菜叶子上密布的白色虫卵,让人一阵反胃。
强忍住胃里的翻滚,她抬眼盯住男人,嘴角轻勾,梨涡深深,语调满含嘲弄与桀骜:“有种就弄死我,否则,就等着我弄死你!”
月华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挑衅过,眼中寒霜弥漫,丝丝缕缕的杀意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