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8-26 16:31
“七月半,鬼门开,鬼门开了接鬼魂……七月半,送鬼魂,鬼魂送了关鬼门……”
空旷的小巷子回荡着孩童稚嫩的声音,这声音忽远忽近、忽高忽低,本该天真无邪的童声,此刻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仇宇杰你到底在哪儿?”
苏沫心急如焚,她裹紧了外套,立在巷口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冷得腮帮子都咬酸了,膝盖仿佛失去了知觉,外套没有帽子,此刻头发也全都被细雨打湿,软塌塌地贴在脑门上。
已经立春,石桥村还是冷得要命,尤其是夜里,夹杂着细雨的寒风一吹,冷到人骨髓里去。
都快午夜了,村子家家户户点着灯,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漆黑的夜里只有脚下石板路映出来的斑驳的月色。
不知道是从哪个路口开始,她就能听见身后有一个脚步声,不急不缓地一直跟在她身后,那人像是穿着吸满了水的布鞋,走在村里的石板路上能发出“咘滋咘滋”的声音。
苏沫好几次回头,瞪大了眼睛,身后的一切好似笼罩在一片雾气里,只隐约看见石板路往前一直延伸,到哪儿是尽头也不知道。
苏沫开始小跑起来,她现在已经到村头的石桥,再往前走就没有住户了。
突然,苏沫的脚尖碰到了一个软乎的东西,差点将她绊倒。
苏沫心脏狂跳,借着一点点月色可以看清楚地上放着一个还挺干净的荷包。
想必是哪个老太太的钱包吧,这地方的老一辈很喜欢用这种充满年代感的东西。
荷包口没系紧,从这包里散发出来一股异香,鬼使神差,苏沫捡起荷包来,上边绣了鸳鸯荷花的图案,料子还没被打湿,这荷包的主人还没走远。
苏沫闻着这股好闻到让人有些头晕的味道,那荷包里的东西却掉出来了,是一小把扎好的一尺来长的黑色秀发和几片指甲。
“啊!”苏沫看清楚之后猛地把手上的东西扔到地上。
这指甲是完完整整的一整片指甲,像是刚从人手上硬生生拔下去似的,内侧有血迹,边缘还连着几丝肉一样的絮絮。
最要命的是,余光里,苏沫从地上的水洼看见自己身后立着个人。
苏沫心如鼓擂,头皮发麻,心比这夜色还冷,她僵硬地转过脑袋去,身后不远处赫然立着个身着青色长袍披散着一头黑发的高大人影。
“啊!”苏沫又是一声尖叫,吓得连退三步,因为腿被吓软了根本跑不了。
雾气放肆弥漫,悄然盖过桥面,苏沫只能看清这个人的剪影,他立在这桥头,好像已经等了很多年。
“你你你、你是谁?”苏沫牙齿还在打颤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冷了。
那人鼻息嗤笑了一声,轻轻往前移了一步,脑袋扬起来些,苏沫才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剑眉桃花眼,唇角含着笑意,脸色苍白犹如涂了一层白面,五官搭配在一起却有着说不出的邪魅。
或许应该说是鬼魅……
“你捡到我的荷包了。”
那人的声音黯哑低沉又带着磁性,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过苏沫也没有看见男人的嘴巴动,他的话好像直接传到苏沫的脑袋里去了。
苏沫的恐惧小了一些,她畏畏缩缩地把手上的荷包递过去,男人却没有接过去。
“捡到我的荷包就是我的妻子了。”
他说话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面上也无笑意,冷冷看着苏沫,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你在说什么!”苏沫被惹怒了,长得好看又怎样,原来是个臭流氓,也不难解释他大晚上的穿得奇奇怪怪在街上做这种事情,她一扬手把手上的荷包给扔到河里去。
“跟我走,我要对你履行丈夫的权利。”男人又喊了一声,本来离着一步远,一眨眼就到苏沫跟前,瞪大了眼睛扬手要来抓苏沫。
求生欲驱使她战胜了恐惧,狼狈又迅速地跑起来,一口气穿过好几条街,飞速找到住的小院子,门还是她走的时候特意虚掩着的样子,仇宇杰还没回来。
苏沫跑进院子,手忙脚乱地把门给别上,她关门的时候还看了一下路口,静悄悄的,并没有看见有人跟来,看来是甩掉了。
呼,苏沫疲惫地走进屋,终于舒出一口气,心脏还在胸腔里快速跳动,连着脑袋都是一片混乱。
“是你捡了我的荷包,你就是我的妻子。”那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房间没有开灯,走廊上的应急灯映进窗子,苏沫看见床头分明立着那个长发长袍的男人。
这人怎么进来的?苏沫转身想逃,卧室的门怎么也扒拉不开,她着急地想要大呼救命,喉咙像是被人割掉了似的,嗯嗯啊啊地就是喊不出来,身上也开始发软,连站稳都难。
“别慌。”
那人慢慢地走过来,手臂一揽,把苏沫搂到怀里,他身上那股异香味扑面而来,并不突兀,反而让人想要再多闻一会儿。
“让我们做点夫妻该做的事情……”男人的下巴抵着苏沫的肩膀,在苏沫的耳边用气息说道。
言语间,那人的手已经顺着她衣服的下摆往里探,苏沫能感觉到那人的手指纤长,体温比正常人要低很多。
“为夫会疼爱你的……”
那人的气息喷在苏沫的耳廓里,麻酥酥的感觉从后颈传到四肢百骸,苏沫彻底失去抵抗。
一声狞笑猛然响起,苏沫飘在云端的三魂七魄猛然下坠,她终于睁开喉咙的禁锢喊叫出声儿来。
这一下让苏沫彻底清醒过来,她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身上都是粘腻的冷汗,缓了缓,才看清这是值班室,原来刚才都是梦。
“又是这个梦……”苏沫有些烦躁的倒在枕头上,她已经连续一个月天天做着这个同样的梦了。
闻到了一股异香,苏沫又坐起来,翻开枕头,枕头底下赫然躺个藕荷色绣着鸳鸯荷花的锦缎荷包。
苏沫想也不想,两根手指拎起那荷包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床头的闹钟才响起来,此时不过早上六点,窗外还是朦朦胧胧的天,下着小雨。
苏沫刚想再睡一会,就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音,苏沫打开一看,是护士小静。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样子?”苏沫问道,同时意识到不好,赶紧穿上了白大褂。
“苏医生,昨天晚上收的那个病人……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