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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不过笑言

第1章 十里红妆,不过笑言

发表时间:2020-08-24 15:39

成乐三年,秋。

少将军楚和靖大破北狄,凯旋而归。

帝大喜,亲迎三里,封赐无数.

然而幸福却像是候府后花园里的三月春光,来得迟缓,去的,却快如迅风。

冰冷带霜的地上,沈宜安已经跪了整整一天。她身上头上都落满了白霜,看上去整个人似乎都已凝结成冰,但她面前的房门却还是并没有半点动静。

“怎么还跪着?”

“莫不是死了吧。”

……

前来伺候侯爷洗漱的丫鬟们窃窃私语,刚道出那个“死”字,门就嘎吱开了。

长身玉立的男子缓步走出,径直来到沈宜安面前,抚上她的鼻息。

“放过?”楚和靖眸色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羞辱般的用长靴抬起她的脸。

“沈小姐,昨天本侯就已经告诉过你,你爹谋反的罪名,是本侯让人做的,你坚持让本侯去救他,算什么事。”

“是吗?”楚和靖薄唇微扬,明明俊美无双,却在这这一刻如恶魔,透着嗜血慑人的寒意。

“沈宜安,陈王当年也未得罪过你的父亲,可你父亲却故意弄出各种证据,将陈王一家上下几百口人生生害死,你说——到底是谁在不放过谁!”

陈王一家?沈宜安瞬间睁大了眼睛。

当年驻扎南域的陈王安泽,因谋逆被灭全门,当时负责处理陈王此案的,正是她身为丞相的父亲。

“你,你是故去陈王的……”

楚和靖附身阴沉道:“我是故去陈王的儿子。”

“!!!”

直到这一刻,沈宜安才算明白,为什么一直对她柔情蜜意的丈夫,会在一夕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楚和靖竟是陈王世子?可那件事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阿靖,你听我说,当年的事其实——”

突然来袭的一踹,打断了沈宜安的申辩。她的身子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十步开外的石砖上。

“当年?你还敢跟本侯提当年!?”

“沈宜安,你放心,明日本侯就会让人奏请皇帝,让他看在你爹多年丞相、劳苦功高的份上免了死刑。”

听到这样的话,沈宜安剧痛的心稍稍缓和,可旋即,她就是被千刀万剐了般,疼的鲜血淋漓。

因为楚和靖冷笑着道:“你沈家算来算去也就几十口人,用来给陈王一家偿命,怎么算都是不够的,至少也得发配边疆!”

“不——”

沈宜安想大声申辩,但楚和靖却根本不给她机会。

“说起来这些年还真要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你父亲也不会将本侯视如己出,深信不疑。”

轰——

仿佛惊雷划过天际。

沈宜安全身冰冷,心跳骤停。

是啊,都是因为她。

若不是因为娶了她,她父亲也不至于深信楚和靖,接下皇命前去南疆谈判,然后被朝中政敌扣上谋反罪名。

“阿靖,你不能这样,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妻子,若我爹罪名坐实,你身为沈家的女婿也会受到牵连!”

“牵连?”楚和靖冷嗤一声,字如刀剑,寸寸割着她的身与心,“放心,我们就没关系了。”

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晕躺在地上的沈宜安还没反应过来,一封书信就落在她的面前。

“……沈小姐,这是侯爷给你的休书。”

管家李庆,在楚和靖放开沈宜安后,神色复杂的走了过来,将楚和靖亲手书写的休书,放在沈宜安眼前的地上。

楚和靖冷笑着看着沈宜安苍白的表情,唇齿如粹了冰,“从今天起,沈宜安不再是侯府夫人,她是府上最低等的粗使丫鬟,该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

楚和靖的命令被当即执行,沈宜安被两个嬷嬷架了下去,还未从冻了一夜又浑身是伤的状态中有所恢复,就被扔到了浣衣处的水池旁。

“赶紧的,把这些衣服都洗了,要是洗不干净,就别想吃晚饭!”

“我要见楚和靖,我要——”

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他!

然而——

啪!!!

重重的鞭子猝不及防的打来,让沈宜安瞬间明白她已失去了见他的身份。

“侯爷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还不赶紧做事!”

沈宜安被打得倒抽凉气,生平第一次,在深秋的寒霜中,将手伸进冰冷刺骨的池水里。

“小姐——!”

贴身侍女菁欣的声音着急传来,沈宜安一回头,便见熟悉的身影飞快的跑了过来,一把推了压着她手的嬷嬷。

“你们放开我家小姐!”

菁欣去解救沈宜安,却挨了管事赵嬷嬷一道鞭子。

“小姐?沈家都已经没了,哪来的小姐。”赵嬷嬷冷笑着,一个眼神,就让人把菁欣拉走,“来啊,把她扔池子里!”

“不要——”

沈宜安连忙去拉菁欣,可被嬷嬷狠拽着,完全过不去。

“不,不可以!”

沈宜安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救不了菁欣,就算冲过去也抵抗不了那么多人,只有楚和靖,只有他才能救菁欣!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就咬住嬷嬷的手,趁着对方吃痛松手,连忙朝外跑去。

“竟敢咬我!”

嬷嬷们愤怒追来,但对侯府的布局,她们却没有沈宜安这个前女主人清楚,所以沈宜安几个转弯,就甩掉了她们。

沈宜安躲着府中护卫,来到了楚和靖的书房,但还没靠近,便被突然出现的李庆拦住。

“夫人……”

李庆出口后才想起这个称呼已经不能再喊,便只忧心提醒道:“侯爷不想见你,你还是离开吧。”

“不,李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侯爷说,当年的事,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我——”

沈宜安还没说完,便被打断:“谁啊,那么吵,真是烦死人了。”

“没谁,不过是些毒蝎罢了。”

毒蝎?

沈宜安的脸瞬间苍白,那个回应娇斥的沉稳男音,不就是那个曾在她耳边说着海誓山盟的声音。

可现在,他却对着另一个女人说她是毒蝎……

沈宜安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呆愣的看着房门被打开。

“侯爷,她是谁啊?”

长相清美的女人笑着,沈宜安看向她的脸,一瞬间就被惊在原地,“梦,梦晚……”

“梦晚?”那女人咯咯的笑着道:“你怎么跟侯爷一样,都叫我梦晚,看来,我真的和那个叫傅梦晚的女人很像,不过我不是她,我叫苏晓晓。”

苏晓晓?

沈宜安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听到这话才算反应过来,对方不是傅梦晚,而是一个和傅梦晚很像的女人。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跟傅梦晚很像的女人,会出现在这里?

沈宜安思绪万千,却是在明白过来的时候痛得窒息。

傅梦晚是阁老的孙女,和沈宜安从小相识,算是很要好的闺房姊妹。

后来因陈王谋逆,与陈王关系极好的傅阁老被圣上迁怒免了官职,傅家离开京靖,沈宜安就没能再见过她。

沈宜安一直很关心自己这位闺中知己,甚至求了兄长去关照,最后却只得到傅梦晚染病去世的消息。

当年得知傅梦晚死了,她几乎哭瞎了眼,甚至不沈父母反对的逃出丞相府,想去给好友送行……

沈宜安从没想过,自己会再一次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容。

可一想起傅梦晚曾告诉过她,她是陈王世子内定的未婚妻,沈宜安也就明白了。

原来,他不是没有心的。

只是他的心里,没有她罢了。

“一个粗使丫头,是怎么跑到上院里来的。”楚和靖说这话时看向的是李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李庆心生怜悯,的确对沈宜安的逃跑闭了只眼睛。

第四章 嫁衣还在,却换新人

但还没来得及下跪解释,沈宜安就抢先道:“是我自己偷跑来的,与管家无关。亦靖,当年的事我会跟你解释,但求你现在去救救菁欣,她——”

“闭嘴!本侯的名字也是你这种人可以叫的!”楚和靖搂着佳人漠然转身,“李庆,管家的活你要是不想干了,可以跟本侯说。”

“侯爷息怒。”

“让她滚!”

“是。”

李庆连忙一记手刀劈在沈宜安后颈。

他让沈宜安晕过去,因为他实在不忍心,怕沈宜安再说些什么刺激到楚和靖,然后被他一脚踹开。

“原来是个粗使丫鬟啊,我还以为是谁呢,真是扫兴。”

苏晓晓巧笑倩兮,可楚和靖却松开搂着她的手,冷声道:“你也下去。”

苏晓晓怔愣,怎么连她都迁怒了。

她本想撒娇帮对方顺气,可触及对方眸中的阴狠,却是心头急跳,连忙退了下去。

苏晓晓走后,楚和靖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回头看向被李庆扛着走远的沈宜安。

他自小习武,耳目过人,哪怕距离远了些,依旧可以看到她背上衣衫被鞭子打破后所露出的,被鞭子抽红的肌肤。

只瞬间,他的神色就变得晦暗不明。

“侯爷,您让属下调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突然欺近的黑衣影卫躬身跪下,打断了楚和靖的思绪。

他收回目光,看向影卫,冷道:“如何?”

“属下找到了那个送信的老者,但他已经身故……”

后面的话,黑衣影卫几乎不敢说出,但主上的威严在此,他只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楚和靖听完后,眸光越发阴冷,只愤怒喝斥道:“继续找!那老人身边的人,那个村子的人,都给本侯查清楚!”

“是!”

黑衣影卫如来时那般退下。

楚和靖却是难以平息自己的心绪,五年前那个为自己吸走毒素的女子,那个派人送来破军阵图的女子,究竟在哪里……

“啊——”

沈宜安是在冰水的刺痛中醒来的,睁眼一看,便是拿着水盆的赵嬷嬷,指挥着丫鬟们将精致的红绸和针线搬了进来。

“听说当年沈小姐那件让人惊为天人的嫁衣是亲手缝的,七日后侯爷就要娶我过门,希望沈小姐你能及时赶制出来。”

“苏小姐,她已经是奴婢,您不用叫她一声小姐的。”赵嬷嬷对着苏晓晓一脸讨好,而那虚伪的表情,沈宜安也享受过。

当然,那时她还是沈家大小姐,还是楚和靖宠爱无比的妻。

如今……

沈宜安听着苏晓晓的话,一瞬空白,只有那“娶我过门”“赶制嫁衣”的字眼,在她脑海剧烈翻涌。

他居然在休了她之后,这么快就要另娶她人。

他果然对她,没有一丁点的情意吗……

沈宜安很痛。

左胸处传来的痛楚,甚至能将鞭子的伤痛给掩盖下去。

但她再痛,也没忘了自己是沈家的女儿,那个名扬天下的第一才女。

“我不会绣。”

沈宜安才拒绝出声,便被赵嬷嬷狠打了一鞭。

“你以为你是谁?这是侯爷的命令,容不得你拒绝!”

沈宜安身体一僵,侯爷的命令?

是他要求的?

他要求她亲手为另一个嫁给他的女人缝制嫁衣?

这是在讽刺她吗?讽刺她花了整整三月学习女红,就为了在嫁给他的时候,穿上那独一无二的嫁衣!?

沈宜安狠咬下唇,“我不会绣的!”

死也不会。

沈宜安本是这般打算,但——

“你那个丫鬟,长得很不错。”

沈宜安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

成乐三年,秋。

少将军楚和靖大破北狄,凯旋而归。

帝大喜,亲迎三里,封赐无数.

但楚和靖却只要了一件东西。

消息传来的时候,沈宜安还在家中作画。

当她听到下人所说的皇恩浩荡,手中的墨笔当即一颤,毁了那副即将完成的画。

但沈宜安浑不在意,平生第一次放下墨笔,拿起针线,为自己缝制嫁衣。

同年冬月,大雪初霁。

丞相之女沈宜安,十里红妆、鸾凤开道,风光大嫁于永安侯府。

一个是俊美无双,少年封侯的上将军,一个是锦绣玲珑,才高八斗的世家女,端的是碧人一双,羡煞人心。

沈宜安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爆竹锣鼓、满靖汇聚,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守规矩的掀开她的盖头,笑得飞扬恣意。

“都道沈家嫡女沈宜安是上京靖第一才女,本将军看这相貌,怕是第一美人也是称得上的。”那般轻佻的话语由他说出,却是那般意气风发、夹杂情意。

沈宜安红了脸。虽也遗憾,他似乎并没有认出她,但能嫁给他,终究是莫大的欢喜。

然而幸福却像是候府后花园里的三月春光,来得迟缓,去的,却快如迅风。

冰冷带霜的地上,沈宜安已经跪了整整一天。她身上头上都落满了白霜,看上去整个人似乎都已凝结成冰,但她面前的房门却还是并没有半点动静。

“怎么还跪着?”

“莫不是死了吧。”

……

前来伺候侯爷洗漱的丫鬟们窃窃私语,刚道出那个“死”字,门就嘎吱开了。

长身玉立的男子缓步走出,径直来到沈宜安面前,抚上她的鼻息。

“呵,居然还活着。”幽沉冷敛的声音,发出令人心碎的嘲意。

沈宜安听到后几欲死去,却在念及父母亲人的那一瞬,咬牙坚挺。

“阿靖……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放过我父亲……”

“放过?”楚和靖眸色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羞辱般的用长靴抬起她的脸。

“沈小姐,昨天本侯就已经告诉过你,你爹谋反的罪名,是本侯让人做的,你坚持让本侯去救他,算什么事。”

沈宜安心如刀割,却是努力抬起已经青紫的手,抓着他的长靴道:“阿靖,我不知道我父亲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但我愿意替他承受所有责难,只要你肯放过他。”

“是吗?”楚和靖薄唇微扬,明明俊美无双,却在这这一刻如恶魔,透着嗜血慑人的寒意。

“沈宜安,陈王当年也未得罪过你的父亲,可你父亲却故意弄出各种证据,将陈王一家上下几百口人生生害死,你说——到底是谁在不放过谁!”

陈王一家?沈宜安瞬间睁大了眼睛。

当年驻扎南域的陈王安泽,因谋逆被灭全门,当时负责处理陈王此案的,正是她身为丞相的父亲。

“你,你是故去陈王的……”

楚和靖附身阴沉道:“我是故去陈王的儿子。”

“!!!”

直到这一刻,沈宜安才算明白,为什么一直对她柔情蜜意的丈夫,会在一夕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楚和靖竟是陈王世子?可那件事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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