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势已去

大火熄灭了。

殷寿召集剩余所有官员，前往大殿中议事。

此刻，大臣们还没到。

殷寿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后殿之中，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很快，他听到，前殿的大臣们已经来了。

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前殿走去。

一缕昏暗的光线照射在他英武的脸上。

那张略显粗糙的脸上，篆刻出鲜血与战火的峥嵘。

“参见大王……”

看到殷寿出现，以王叔比干为首的众臣纷纷参拜。

由于殷寿是穿越者，因此，也并没有处死比干。

站在高高的阶梯之上，殷寿冷冽的目光向下扫视。

曾经的繁华已经不复存在。

只剩下十几个文臣，十几个武将了。

这些人，是仅剩的忠心于大商之人。

殷寿脚步铿锵，走到阶梯边缘。

走动的时候，身上的铠甲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想不到……”殷寿沉声：“想不到此时此刻，我大商仍旧有三十九名忠臣。”

众人听到这里，都感觉到一阵心酸，下意识的抬起眼皮。

但就看了一眼，所有人心里都微微一震。

怎么感觉……大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昨天还一脸的颓废，今天目光就这般坚定？

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殷寿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既然你们不曾弃我大商，那自今日起，你们每个人，都是大商的功臣。”

“孤将带着你们亲眼见证，大商的再一次崛起！”

众人面面相觑。

崛起？

大王这是糊涂了吗？

大商已经快要亡国了！大势已去了！何来崛起一说？

殷寿没多解释，而是转头问比干道：“王叔，如今朝歌城中，还有多少泥匠？”

沉厚的声音回荡，众人再次愣了。

官员们自然不知道殷寿的办法。

就在不久前，殷寿将自己代入一个现代网民。

以一个现代人的视角去想，什么样的奇观，才能令人震撼？

很快，他想到了曾经见过的兵马俑。

说到奇观，还有什么比兵马俑更具代表性呢？

三千年后历史断层，世人也未曾发掘秦始皇陵。

因此，兵马俑再合适不过了。

并且，这是短时间内唯一能够做得出来的奇观了。

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姬发有三十万大军，再加上一路收编的乡勇义军，少说五十万人，分四路进发朝歌。

根据斥候来报，这第一路大军就有10万人。

即便殷寿勇冠天下，也根本打不过。

而城中守军，大多已是残兵败将，不堪一击。

他需要的，是一支真正强大的军队，

他要以兵马俑为奇观，留下史书，凭空打造出一支无敌的军队！

只要他的兵马俑被后世发现，他就能够利用系统引导，让后人相信他说的一切！

人定胜天，今日，我偏要逆天改命！

殷寿问比干还剩多少泥匠，比干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好在，负责管理工匠的官员还在朝中，那官员上前一步，低声道：

“回大王，城中泥匠多生于贫苦人家，无钱逃难，因此多留于城中，城中还余泥匠不到两千。”

殷寿沉思了一下，又确认道：“西岐先锋大军，还有几日抵达？”

一个年轻武将道：“回大王，约十日。”

殷寿点点头，他记得说话的将军名叫楚风，本来是个无名小将罢了。

但在此危难之际，却并未逃跑，也算忠义可嘉。

殷寿点头，问负责管理工匠的官员：“若孤让这些工匠日夜不休，三日之后，可以烧制出多少真人大小的人俑？”

虽然叛军还有近十日到，可殷寿必须留出更多准备的时间。

官员愣了一下，愈发搞不清楚殷寿的心思，但还是回答道：“大约三千。”

其实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工出来的兵马俑，质量自然不会好。

这一点殷寿十分清楚。

但系统曾经说明过，只要他留下的奇观，皆是不朽不灭。

因此不用太过在意质量，反正系统会出手。

“传孤之命，告知所有工匠，若朝歌城破，西岐大军必会屠城，届时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想活命，就在西岐兵临城下之前，按照孤的图纸，打造出三千人佣！孤自有破敌之法！”

什么？

大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时候了，大王居然还有心玩泥巴？

疯了？疯了！

“大王，这……”比干欲言又止。

殷寿当下以无心解释，就算说了，谁会相信？

唰！

殷寿直接拔出长剑。

刹那间，寒光冷冽，摄人心魄。

哪怕大商气数将尽，但殷寿的威严仍在。

他将剑向脚下狠狠一插。

嗖的一声。

大半个剑身没入地下。

“照孤说的做，违令者，立斩！”

话音杀气腾腾，激起一阵森森寒气，令人不寒而栗，如芒刺背。

“遵命……”下方大臣们碍于威严，只能低头，有气无力的领命。

三十多个大臣们唉声叹气的走出宫殿。

风雪依旧弥漫，天地间寒气逼人。

“哎！”比干紧了紧身上的狐皮斗篷，叹息道：“如今大商岌岌可危，大王却……”

另一白发大臣苦笑道：“叛贼姬发如今拥军几十万，得天下民心，大王又能如何呢？大王已经竭尽全力了，或许，这些人俑是……是……”

“是什么？”

“是大王给自己的陪葬……”

白发大臣擦了擦浑浊的眼泪：“比干大人，我大商，当真要亡国么？”

比干闻言，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他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又化作低声的叹息：“且做事去吧，这是我等能为大商，为大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比干回头望着宫殿，眼神中透露出一片灰色。

眼皮像被一座山压着，每一次眨眼都无比沉重。

“比干大人……”

比干看着天空，缓缓闭上眼睛：“莫再多言，做事去吧，去吧……”

“去吧……”

漫天飞雪之中，比干已经佝偻的身影逐渐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