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8-06 12:00
想到这里,冷溪感到特别没面子,于是狠狠揉了把脸。
二十年的人生虽短,却依旧历历在目,最后捅进胸口的那一刀,那种刮着骨头的疼也还在胸口回荡,怎么能一觉醒来就把她打回五年以前呢?
毕竟死得如此丢人,连老天爷都没眼看了罢?
然后给了她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这算甚么呢?她上辈子也没做错甚么啊。冷溪低头望着花萼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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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没做错甚么,想来她冷家也都没做错甚么。却要在五年后被奸人迫害到家破人亡,满门抄斩的地步。一想到素来刚正硬气的冷成德为了保她一命,去死乞白赖地求人,她心里就更堵得慌。
明明早就说好绝了父女情分,明明是他从一开始就不要她和她娘的……
恨么?
恨谁呢?
是继续恨那个把妻女抛在外面,到死也不问一声的爹?
还是去恨那些害他们全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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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魁。”
望着远处坐落在天龙山下的皇宫,冷溪缓缓从屋顶站起来,拍了拍袴裤上的灰,最终的选择竟然是懦弱地逃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胖?”
张魁看向她的脸,细眉凌厉如飞星入鬓,上挑的眼尾虽生的媚,但人一看脾气就不好,鼻挺唇红,是有些和性格、五官全然不搭的婴儿肥,但在他看来根本无伤大雅。
他不由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哪,哪有,我们老大的身材是全华都最…好……”冷溪威胁性地掰响手上的关节,吓得他一个激灵,“胖,特别胖,胖得惨不忍睹!胖得人神共愤!”
话说出口后,他就后怕地抱着脑袋缩起来。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到冷溪的拳头砸下来,便偷偷瞄了她一眼。
却见他们那个以暴躁闻名华都的北街母夜叉,听到这样的话居然异常淡静,凝神望着远方的模样,像是在思量着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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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能动手绝对不动脑的人居然学会了思考!这怎么可能!
难道说,大正月在花萼楼的屋顶上睡觉还有这种神奇效果嘛!
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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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冷溪的余光扫到张魁脚边打包好的一对肥鸡肥鸭,无名火起,非要找个人撒气不可:“就是你!天天让我吃这些又油又腻的大鱼大肉,看上去是奉承我,其实就是想让我吃成个现在这样的大胖子!”
“这明明是老大你晨间自己说要带回家去给家里加菜的啊,我都还没问你怎的又带回来了,你却还倒打一耙?”张魁发自内心地感到委屈,今天的老大根本不是学会了思考,而是学会了女人的必杀技,无理取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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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冷溪倒是彻底想起来了。
前生就是在她十五岁的上元节,她和冷成德彻底翻了脸。
十二岁上她娘惨死,她被接回华都后,本就生疏的父女亦因此嫌隙颇深,即便在华都待了三四年,他们的关系也未曾有好转,甚至朝着相反的方向不断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