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8-05 13:40
不过,说书人这么的想法,也是验证了那句老话,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此时的和硕王爷,纳兰风早已忘了昨日说书人的那些话,正悠闲的斜倚在贵妃椅上,歌姬在一旁奏着轻缓的音乐,窗外暮色渐进,有一些闷热也随之渐渐欲浓,下雨的前奏。
纳兰风这么感觉着,然后缓缓的睁开狭长的眼睛。
深邃如狼一般的眼睛。
眼底,仿佛正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快要下雨前的闷热,反而使得慕容府更为热闹。
将卯时的不愉快一下抹光。
还未至卯时,慕容府已经是锣鼓喧天了。
刚刚到京城的考科举书生,被这一闹,向店家一问,才得知,原来是慕容家的大小姐今日行及笄之礼。
卯时要拜祭祖先,亲朋观礼,午时开席,直至申时三刻才会在慕容府门前搭台请戏子,说书人,杂耍来给乡邻一乐。
书生揉着惺忪的睡眼,努力的把那喧哗给置之脑后,心里也万分同情慕容家的小姐,这么早就要起来行礼,想必定是极累。
如果这要是被慕容府的人给知道了,肯定是要客气一番的,如果是慕容家的二小姐呢——她肯定是点头承认的。
慕容家历来都是值得尊敬,以及有些地位的人家,而他们家的二小姐,却是颠覆了这一在大众眼中的现象。
寅时慕容府
天还未亮,姑子婢女们就随着慕容府的大夫人走向大小姐,也就是今天要行及笄之礼的姑娘慕容心蓝的房间内。
慕容心蓝也似乎是刚刚睡醒,蓬松的头发,以及一张娟丽的面容。
慕容心蓝的样子没有自家妹妹出色,却在京城也算的是上乘,鹅蛋脸,丹凤眼,唇红齿白,唯一不好看的地方便是她的鼻子,没有慕容心悦那般小巧,虽然母亲常说她的鼻子很挺,是十分好看的,但是她还是喜欢慕容心悦那小巧的鼻子。
慕容心悦被婢女服侍着洗漱完后,就开始着衣,直至中衫,故作想起来般的向一旁正在挑收拾的母亲说道:“母亲,你有派人去叫心悦那丫头?今天可是她姐姐的及笄之礼,那丫头可别是睡过了。”
慕容心蓝说到最后,竟是打趣的笑了起来。
婢女姑子也是捂着嘴低笑。
而母亲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
外人只知慕容将军有两女,心蓝和心悦,一个端庄秀丽,一个倾国倾城。
当然,这都是传的,心悦才豆蔻年华,哪里看的出是否倾国倾城,只是要比心蓝水润一些。。而外人不知的却是,这二小姐,慕容心蓝,是个不折不扣的懒小姐,纵使倾国倾城,你到不出去,谁知?
母亲暗着脸,把手中的银簪放下,对一旁的姑子唤道:“去把二小姐叫起来,这个时辰还在睡,像什么样子。”
姑子福了福身子然后就退出了门外,朝一个较为偏远的藏书阁楼走去。
那个阁楼是慕容府的最深处,外人当是慕容将军极为喜爱这倾国倾城的二小姐,所以锁在慕容府的深闺里,却不知,这慕容将军是极为不喜见这女儿,这全是因为,这二小姐出生的时候将军大败,夫人产后大出血,直至不孕。
她是一个扫把星不说,身为一女子竟然懒惰到每日的请安都不愿,还美名其曰的说这都是为了父亲的贵眼好,父亲不喜见她,她便就不让父亲见到。
这老话果然说的好,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在小书阁看书当真给她长了几分胆子。慕容夫人想到这就来气,硬是把银簪上的珠花给瞥了下来。
要不是这丫头,要不是这丫头老爷也不会娶小妾,要不是那个小妾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她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这时,慕容心蓝上前,抱住母亲,安抚道:“母亲,我想心悦还是可以考虑下之前外公的提议的,你想表哥是自家人,品性怎样你我都知,心悦那丫头不论是嫁给哪个京中少爷,必定是要被婆家给笑话的不是吗?”
不孝敬公婆,自是传出去对慕容家的声誉不好。慕容夫人深思了下,罢了罢手示意心蓝别在说下去,却是心中打定了要把心悦嫁回娘家,京城府尹之子——唐钰。
当然正在熟睡的慕容心悦还不知自己的婚事就被这么定了,雕镂着青藤花的酸枝床榻,慕容心悦只觉得突然一下很冷,然后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转个身,又沉沉睡去。
而被慕容夫人指派的姑子,到达小书阁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样子,被院里的小婢给拦住。
“王妈妈,您这是作甚?还未上三竿,您就来唤二小姐吃膳?”
被王姑子给敲门敲醒的丫鬟,铃兰,揉着惺忪的睡眼,和着中衫,从昏暗的阁楼内探出了半张圆润的脸。
王姑子虽然也是极为不喜慕容二小姐这般的懒散,没规矩,但是毕竟是夫人嫡亲的女儿,想来也算是自己人,便也是对二小姐毕恭毕敬,不似对待偏房那般的刻薄。
“哎哟我的祖宗,你除了吃睡还知什么。这儿今是大小姐的及笄之礼,怎么二小姐还未起身?万一误了吉时,错过了观礼怎么得了,昨日老爷还不是嘱咐你要提点二小姐起床吗?”
老爷的嘱咐。
铃兰一下子打了一个寒颤,看向以快亮到卯时的天一下子就慌了。
“王妈妈怎么办,马上就卯时了。”
王姑子历来是做事利索的主,她一把拉开阁楼的门,吩咐铃兰把水烧开,直径的走入慕容心悦的闺房,先是不吵醒床上的人,手脚麻利的把胭脂粉盒给摆好,在到橱柜中把前几日订做的梅花四秀裙给拿出来放在衣架上,把皱子给屡直了。直至铃兰把热水和洗漱的工具端进来时,才轻轻走到床边,摇摇熟睡的人。“二小姐,二小姐,快到了及笄的时辰了,快起来,不然又要挨老爷的骂了。”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哝哝了一句,伸出一只羊脂玉般光滑的手,示意仆人拉她起来。
王姑子和铃兰马上示意,拉起了慕容心悦,在她迷糊之际,将洗漱的用品给她进行清理,然后开始上妆。
慕容心悦生的很美。
每个人都这么说。
甚至有的人都觉得她有点美的过分了。
慕容心悦美,美的是那娇小柔弱的身子骨,一看就激起了每个人的保护欲望,慕容心悦美,美的是那张倾国倾城的瓜子脸,和一双灵动的丹凤眼。心蓝和心悦都遗传了母亲的丹凤眼,可是心悦的更偏灵动一些,眼眸的垂帘间全是动人心魄的感觉。心悦的鼻子也是极为精致,小巧,虽不坚挺却是意外的合适那张脸,嘴巴是有些饱满的薄唇,染上一些红色,十分诱人。这样一张诱惑的脸,却是生在一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身上,魅惑,清纯,天下无双。
王姑子只稍微给心悦擦了一些胭脂,便算是完成了上妆的事。
今天是大小姐的及笄之礼,她可不能把二小姐给打扮的过度,不然夫人一定要责骂她把二小姐打扮的那么漂亮,抢了大小姐的风头,可是……王姑子就看着这么个玉琢般的女娃娃,硬是觉得,就算大小姐请的京城中上妆能手来,也是不及这二小姐的万分之一啊。
铃兰把糕点和桂圆早茶端了进来,景德镇出产的青花瓷意外的透露了这个二小姐虽然不得宠,但是生活过的还是极为精致的。王姑子示意,铃兰伺候二小姐吃点糕点,自己则把描金的脚盆给端在慕容心悦的脚下,试了试水温还算可以,就让慕容心悦给把双脚放了下去,做完这些,她又把衣服给取下,让铃兰擦干慕容心悦的玉足,穿上绣花鞋。
最后两人侍奉慕容心悦穿上淡粉的梅花四秀裙。
正当王姑子想给盘了头发的慕容心悦插上十二银簪时,本来过程中一直闭眼的人忽然缓缓睁开双眼,墨黑的眼睛,凝视镜中的自己,然后柔若无骨的小手抚上了王姑子的粗糙拿着银簪的手。
“王妈妈,就这样吧,今天姐姐及笄,是大日子,我不可太过打扮。”
谁说这二小姐只知享受,好吃懒做,不会思事,不会做人?这么一个精明的十三岁女娃娃可是晓得事理了。
王姑子,点了点头,把银簪放入了首饰盒内,然后只将粉色的丝绸缎带给缠在了三千青丝上。就算打扮的在过朴素,慕容心悦到达大厅是,还是硬生生的把精心装扮的心蓝给比了下去。
慕容心悦低着头走到大厅中央,行了一个万福礼。
“你这丫头今天到还算是准时。”十三年的光阴,没有蹉跎慕容沧海半分,他依旧是那时英勇神武的御前大军,只不过,现在国泰安康,他只能在京城中做领着朝廷俸禄的一介武夫,当然这样的生活是十分惬意之处莫不是新娶的小妾,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回父亲的话,今天是大姐的及笄之年,是姐姐的大日子心悦怎敢逾时?”
这个时候,小妾该阴阳怪气的上场了。
慕容心悦这么想着,然后头低的更低了。
果然,偏房贾氏,捏着怪音,说:“你有何不敢?一日三安你有请过几次?而且,你也说了今日是你大姐的大日子,你还穿的如此朴素,莫不是老爷亏待了你?”
这个时候应当沉默,因为,如果她说了的话,后面娘亲就好接话了。
“贾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的心悦是身体不好,是老爷疼惜所以才免了三安。”这言下之意就是,要怪你就怪老爷太过疼爱心悦,才免了心悦的礼节。接着,慕容夫人轻蔑的扫了一下穿金戴银十分土气的贾氏淡淡的说道:“我们心悦穿的是杭州的丝绸,梅花四秀是请扬州和苏州的绣娘同为绣制。我们家的心悦可不比贾氏你,什么贵气什么带头上,心悦才及豆蔻年华,怕金簪银簪太重压坏了生长,才选丝绸缎带。”这不仅是炫耀了大房在家中的饮食起居的精致和讲究程度,更是把贾氏给批评的俗里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