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0-08-05 12:34
纪戎眯起眼睛。内心的鄙夷发酵起来,逐渐向愤怒转化。
这个狗屎衙内,谁给他的脸,让他在这里满嘴喷粪!
孙衙内用整个医馆都能听清的声音喊道:“你干这种下贱营生,除了老子能大发善心帮你从良,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听说你以前还有个姓秦的未婚夫?幸亏他跑得早,不然现在早就绿成绿毛龟了!”
纪戎血气上涌,一把抓起身旁的一个葫芦瓷瓶,猛地砸向孙衙内的头上。
没错。她被秦瑞退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彭城的许多街坊邻居都知道。
但是,哪个狗东西敢跑出来嘲讽她,她就砸烂它的狗头!
瓷瓶飞了出去,应声而碎。
而孙衙内却堪堪躲过了这一记重击。
纪戎站在堂上,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了起来:“你还金枪不倒?我纪戎看了这么多不举之人,还看不出你是个什么货色吗?!就你,最多不过倒杯茶的时间。”
众人面面相觑。
“各位病友,请大家注意。要是想金枪不倒,就得注意减肥。若是胖成了孙衙内这样,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们!”纪戎中气十足地喊道。
孙衙内面色涨紫,双手捧着肚子,准备向纪戎发难。
而纪戎说完后更加恶向胆边生,她抓起桌上的砚台,准备继续进攻,将孙衙内的脑袋开瓢。
她平素胆小如鼠,最怕生事。
但众所周知,老实人一怒,可以流血漂橹。
孙衙内看着陷入暴走状态的纪戎,也吓了一跳。
他赶紧放下手捧的肚子,调动短粗的双腿,奔到几个打手的身后。
纪戎闷着头也冲了过去,手里举着砚台。
孙衙内躲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打手们身后,再次壮起胆来。
他大吼一声:“这个贱人竟敢谋害本衙内!把这店给我砸烂!再把这贱人给我绑起来,卖到窑子去!”
纪戎没听孙衙内说什么,只是专注地看准孙衙内的站位,从人缝儿里把砚台径直丢到孙衙内的脸上。
孙衙内惨呼一声,再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多了个乌眼青。
打手们看着孙衙内吃亏,一时踊跃上前,把纪戎团团围住。
这么一大群乌泱泱的反派们围上来之后,纪戎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作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市民,她却把本地区最大的官二代给砸成了熊猫眼。
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虽然心里并不后悔,但是眼下局势的确不妙……
纪戎一脑门子汗,看着大汉们阴笑着逼近过来。
正在这时,有个声音从医馆门口突兀地飘了进来。
“请问,这里可有位叫做孙衙内的?”
一时间,人人都伸长脖子朝门口望去。
打手们也忘记了阴笑,纷纷回头。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清瘦的老者,面白无须,声音尖细,笑的很是文雅。
孙衙内上下打量了来者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威胁性,于是恢复了蛮横的模样。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断老子的正事?”
老者确认了孙衙内的身份后,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他语气轻松地对着身后招呼了一声:“拖出去。”
话音未落,几个人高马大的精干男子凭空窜了出来,一下子便把站在医馆里的孙衙内拖了出去。
老者好像是为了躲避太阳,依旧站在门内。
他看着被扔在街上的孙衙内,表情有些厌恶地下令道:“给我折了这狗奴才的手脚。要疼。”
依旧是话音未落,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便传来。
声音打在所有人的耳膜上,让人无端一痛。
孙衙内的惨叫声轰然炸响。
几个打手立刻丢下纪戎,冲向老者,把他团团包围。
为首的一个打手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咆哮起来。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孙衙内可是知府大人的独子,你给我——”
话没说完,打手的话就像是被什么堵在了喉咙里一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一把冰凉的钢刀已经架在了打手的脖子上。
几个侍卫模样的男子侍立在老者身侧,表情平静却暗藏杀气。
打手颤悠悠地松开老者的衣领。
老者不紧不慢地抹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他身边的侍卫从袍袖里取出一块令牌,在打手眼前晃了晃,随后扔在倒地的孙衙内面前。
“金……金吾卫……”打手喃喃地说,语气绝望。
人群小小地骚动起来。
金吾卫,那是皇上身边的禁卫。就算是知府大人,在金吾卫面前也只有赔笑的份儿。
这位恶霸孙衙内,也不知什么时候开罪了这样的人物。
围观群众的内心是既兴奋又充满了代入感,仿佛在外面将孙衙内断手断脚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老者斜睨了一眼地上不成人形的孙衙内,示意几个金吾卫继续行刑。
“别停啊。咱们赶时间。”
不过片刻的功夫,孙衙内手脚尽断,被两个金吾卫拖着向知府大人孙士仁的府邸走去。
几个打手也被绑成一串,像是落水狗一样被拖走。
医馆和街上的人们叽叽咕咕,都纷纷跟在队伍的后面,赶到孙府去看热闹了。
所有人一瞬间都跑光了。
纪戎呆站在原地,看着向她走过来的老者。
“纪戎姑娘,你可考虑清楚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纪戎的噩梦:大内静养轩总管,刘淳刘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