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2-01-11 15:05
之前无意间听到了他们兄弟俩的对话,她知道,光靠卖字画是不可能挣到十两银子之多的,毕竟他又不是什么书法大家。
魏奉被她问中,扒饭的动作一顿,垂眸道:“书院最近在盖新楼,正缺人工做活,我闲来没事就去挣点碎银。”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倒也淡然。
那不就是搬砖吗?白缨不禁想到自己当年上大学时,半工半读的日子,心底莫名涌出一丝辛酸。
她当初没有家人,只顾自己就行,比之魏奉要轻松很多,做的也是送送外卖之类的兼职,可依然觉得辛苦,有时上课还打瞌睡。
“你等等。”
白缨躲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药和一包创可贴,很快又出来,挨着魏奉坐下。
“这是何物?”魏奉看着白色长形包装的盒子,甚觉新奇。
“药。”白缨拆开包装,挤出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处,“这个很有用的,保管两天就好。”
魏奉看着她的侧脸,心情有些复杂,方才还后悔嘴快,担心她会问自己要钱呢,现在弄得好像是他小人之心。
将药抹匀后,白缨撕开创可贴,一一贴上。
“好啦,这两天别碰水就行。”
这个药抹开后冰冰凉凉的,还有股清香,很舒服,就是不知效果如何。
魏奉正如此想着,忽闻白缨道:“对了,有个事我想跟你说。”
“何事?”
“就是关于咱们两个未来的事。”白缨一脸真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愿跟我这种人过一辈子,我也不纠缠你,等以后时机到了,咱们可以和离,但眼下家里这个情况,娘和两个孩子需要人照顾,我走不开,过两年再说,你看行不?”
魏奉面露诧异,他还没提这事呢,她倒先说了。
“当然,在此期间,你若遇到喜欢的姑娘,也不必有顾虑,只管去追,我不会阻碍你追求幸福。”
追……追?这女人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啊。
魏奉目光微沉,有些不悦。
“你莫不是看上谁了?”
白缨摆手否认:“暂时没有,不过以后总会有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遇到合适的,总会喜欢,反正咱们又没夫妻之实,没必要捆绑在一起一辈子,你说对吧?”
对你个头!魏奉咬咬牙,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窜起,放下碗筷。
正待说什么,外面突然响起一串敲锣声。
“官差前来搜捕逃犯,各家各户赶紧起来配合!见到可疑人物立马上报!”
是村长。
“官差这个时候来?必然是出大事了。”魏奉到院子门口去看,见村里各处已陆续亮起灯火。
这么一闹,鸡鸣狗吠此起彼伏,寂静的村子很快热闹起来。
白缨也跟过去,“搜捕逃犯……有逃犯跑进村来了?”
一语未完,外头“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两人出去查看,竟是一个人!
“这不会就是那个逃犯吧?”白缨躲在魏奉身后,有些惴惴。
魏奉不及多想,忙上前查看,“还有脉搏,不过受了重伤,快搀进屋去。”
这人倒在他们家门口,便与他们脱不开干系,即便主动上报,官府也未必相信他们清白,况且目前形势还不明朗……不如先把人藏起控制住,过了这关再做打算。
想到这一层,白缨赶紧过去帮忙。
到了灯火下,发现此人甚是年轻,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身戎装,乃是军中之人。
村子位于国家边陲,百里开外就有座军营,出现军士并不算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会被官府追捕。
“这里是魏家,共五口人,其中大儿子在县城书院,没在家。”村长的话声传来,步声渐渐迫近。
“你先应付一下,我将人藏到后院地窖里去。”魏奉说罢,扛起军士从厨房往后院去。
此时,江氏与魏励白萸三人被吵醒,都出来查看情况。
“出什么事了?”
“官府来人,说要搜捕逃犯,不用担心,没事的。”白缨安抚两句,索性迎出去。
只见村长带着几个凶巴巴的官差快步闯了进来。
“村长,这怎么回事,怎么大半夜居然来了官爷?”白缨做出怯惧姿态,问道。
“别问了,让他们搜屋吧。”村长显然也不清楚。
为首的是个长着络腮胡,脸上有刀疤的壮汉,身上杀气腾腾,眼神极具威慑力,吓得两个孩子直往江氏身后躲。
恰好这时魏奉从厨房出来,壮汉一瞧,质疑道:“不是说有个大儿子在县城念书吗?怎么有五个人?”
魏奉从容作答:“书院放假,我是一个时辰前到家的,村长还不知道。”
“是吗?”壮汉半信半疑。
白缨微微蹙眉,心下诧异,这刀疤男说话怎么怪腔怪调的,好像老外说中文一般?
壮汉也不意与他们多说,大手一挥道:“进去搜!”
众人不敢阻拦,只得任由他们进屋。
白缨将魏奉拉到一旁,悄声说:“我听他们说话怪怪的,不像南梁人。”
“他们是北齐人,”魏奉十分笃定,“只有北齐人说南梁话才会有这样的口音。”
尽管这几个人南梁话说得很好,寻常听不出来,但因他会说北齐话,一听便辨认出不对。
那这么说来,这些人就是假官差了!方才那位军士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北齐人敢如此大摇大摆地混进南梁境内,不是一般大胆。
白缨暗暗震撼,越发担忧,如果被他们知道人就藏在家里,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没发现异常。”
“这边也没问题。”
所幸的是,几个人将屋子搜了个遍,什么也没发现。
那壮汉用凶狠的目光一一扫过江氏与两个孩子,再又看向魏奉和白缨,未觉有端倪,这才离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叫声:“大人,这里有血!”
闻言,白缨的心猛然往下一沉。
呜呼哀哉!
魏奉转头给她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镇定。
“你们院子门口怎会有血?”壮汉当即拔刀抵住魏奉的脖子,“人在哪儿,说!”
“这血怎么来的,我不清楚。”魏奉仍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兴许只是逃犯经过,不小心留下的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