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1-12-04 12:06
我叫赵南,跟着爷爷在一个小县城开了个扎纸铺,其实就是卖一些白事上用的纸人、纸屋、纸车等等,只要是白事上用的纸制品,我们都做。
平时我很少去店里,一是爷爷不让我去,说让我好好读书,以后找个体面的工作;二是我也不太想去,我爷爷开店的那一条街全是做这一类生意的,有卖棺材的、算命的、卖骨灰盒的等等,大白天走在街上都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有天,爷爷突然要出远门,说要离开六七天。正好当时我在家里没事,爷爷就让我去守一下铺子,并且叮嘱我,每天晚上都要在店铺的神龛上点长明灯,除了这一项倒也没有别的要求。
当天我就去守铺子,一整天都没人上门,我就在店里看了一整天的电影。
傍晚,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都开始关门,我也准备关门回家,却突然来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大夏天穿了一件外套,还带了一顶鸭舌帽,鸭舌帽压的很低,看不清鼻子以上的部位。
男人一进来先是打量了一下铺子,我还以为他在看东西,正想问他要点什么,那个男人突然看着我,我看清他样貌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男人的脸色很苍白,眼窝深深的凹了进去,眼角到脸颊的位置还有一道疤痕,表情看上去有些冷。男人看了我半响,问我有没有纸扎的童女。
“有,您要几对?”我觉得这男人不太像正经人,但这大白天也没什么可怕的,其他那些店铺的老板都还没走呢。
男人说要一个,我点点头,以为他说错单位了把‘对’说成了‘个’,转身去给他拿了一对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都是一对一对的,从来没有单独买一个的,除非有特殊用,但是种大多都是定制的。
若不是定制,单独要女的,那就不能是童女,要侍女。
男人看了一眼,似乎很满意,问我多少钱。
我给报了价,他付完钱,拿着童女转身就走。
我当时还在看那钱的真假,等我发现他只拿了童女去追他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人。
我也没当回事,关了店铺,打算回家吃饭,然后看看电影就睡觉。
第二天,还是傍晚的时候,那个男的又来了,还是昨天那副装扮,我还以为他是来拿昨天没拿走的童男,正准备给他去拿。
男人叫住我,说要一个童女。
我看了看那个男的,然后问他,是要一个童女,不是要一对?
男人很肯定的点头说是,还说付我一对的钱,他只要童女。
这是好事啊,我想都没想,就给他拿了一个童女,他还真付了我一对的钱。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男的每天都会准时来买一个童女,一连六天,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只要他一个的钱算了,但是他给了钱也不理我,拿着童女就走。
第六天的时候,那男的走了以后,我去后面的一间安放神龛的小屋点了长明灯,关上店铺门如常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天天守店铺的原因,我总感觉有些精神不济,也不想自己做饭,在楼下的快餐店炒了一个菜,随便吃了点,准备付钱的时候才想起没带钱。
平常我晚上回来都会把店铺当天营业额带回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居然忘了。
还好我跟这老板很熟,说等会给他送下来。
等我回到家,打开放钱的抽屉时,却发现放百元大钞的那一叠里面,居然夹了好几张冥币。
我当时也没在意,以为我不小心把店里的冥币带回来了,但是我拿出那些冥币想要丢掉的时候,却想起这些冥币根本不是我们店里的,因为我们店里的冥币要比真钱大上一号,而这些钱却跟真钱大小一致。
我突然想起那个男人,我赶紧翻出平时记账的本子,对了一下上面的数字,百元大钞应该是三千二百元,我赶紧点了一下那些百元大钞,加上冥币刚好三十二张。
我顿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那个来买童女的男人就在我后面,我转头一看,却又空空如也。
我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些冥币我不知道应不应该丢,而且现在总感觉那个男人似乎就藏在我家里某一个角落。
就在我被自己吓懵了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把我吓了一跳,手里的钱全都撒在地上。
我看了眼手机,是爷爷打来的,也顾不得去捡起那些钱,赶紧接了电话。
“爷爷,我遇到事了!”爷爷还没说话,我就已经慌张的抢先开口了。
爷爷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忘记点长明灯了?”
我不知道那长明灯有什么重要的,但我每天都点了,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不是,我遇到一个人天天来买纸人,但是只要一个童女,每次还给一对的钱,他每次给钱的时候我都看了,是真钱,但是今天回来的时候,我却发现抽屉里面有十几张冥币。”
我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回头看,生怕那个男的突然就出现在我背后,虽然我们住的地方算是县城人口比较集中的地方,但这房子是老房子,听说这段时间就要拆了。
爷爷不停的在那边安慰我,等我说完,他想了一下,说道:“你现在马上去下洼村找周半仙,让他教你怎么办,马上去,别等!”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但这是夏天,天才刚黑。
和爷爷挂了电话,拿上钥匙,拼命的往楼下跑,别人和我打招呼我都没理。
一下楼,我就开着爷爷平时用来拉竹子和送纸人、灵屋的小货车朝着下洼村赶。
县城的路还好,出来玩的人多,外面的灯光照进驾驶室,也能给我不小的安全感。
但是出了县城的城区后,路灯很远才有一个,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行人。
在这大热天,我居然觉得车里面凉飕飕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感觉那男人似乎就在后座座着,我不时的看后视镜,有时候甚至回头看后排有没有人,因为这个,我好几次差点冲进路边的水田。
下洼村我去过,我知道周半仙和爷爷是朋友,但是我没去过周半仙家,也没见过周半仙本人,爷爷很少跟我聊这个周半仙,平时过年过节的,爷爷也会去走走,但不会带上我。
我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个周半仙身上,我相信周半仙肯定会救我,因为爷爷这么多年来,每年过年都会给他送点东西过去。
我开着小货车从县道转入乡道,现在我只要顺着乡道走,就能到下洼村,但是乡道上也没有路灯了,只有偶尔经过的别人家门口的时候能有一点光。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今晚没有月亮,农村这样的夜晚伸手都难见五指。
“嘭……”
好像有东西在我车后砸了一下,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男人在后面,我想回头确认一下是不是那个男人,但我又不敢回头,手心里全是汗,脚都有些颤抖。
乡道经过两个村,这两个村子还好,房子都在路边,房子里的灯光就算是路灯了。
但是,接下来有大概一里多路是完全没有人,没有房子的,有一节还是从山边经过,虽然这一条路修的还算直,没有什么急转弯,但是我想到什么冤魂厉鬼似乎就喜欢在那样的环境里对人下手,我就有些打退堂鼓。
我下意识的放慢了车速,心里想着要不要过去,那一节路我是真不敢走了。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爷爷打来的,我赶紧接了电话,对面传来爷爷的声音:“小南,你到了没?”
“爷爷,进村那一节路我不敢走啊!”我现在都快哭出来了。
爷爷有些恨铁不成钢重重的‘唉’了一声,道:“你别怕,那东西现在伤不了你,过了十二点你就危险了,我现在正在赶回去,你赶快去周半仙那。”
我听了爷爷的话,心里顿时底气足了很多,本来想一边跟爷爷说话,一边把这一节路给开过去,但是爷爷说完就挂了。
我只好放下手机,咬咬牙,一踩油门,加速朝着那一节没有人家的路上驶去。
四周开始陷入黑暗,前面完全看不到一点点的亮光,从侧面看去,那些人家的灯光就像星星一般,那么遥远。
“嘭嘭嘭……”
车后面突然连续发出一阵响声,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身上的皮肉似乎都在发麻一般。
我心里一直念叨着爷爷跟我说的话:“你伤不了我,你伤不了我。”
但是不管我心里怎么念,后面隔几秒钟就会响几声。
我赶紧拿起手机,想给爷爷打回去,有一个人说话,总比现在好。
等我哆嗦着手,解开手机锁,打开通话记录的时候,却发现通话记录里面,根本没有爷爷的通话记录。
我顿时就懵了,我明明记得爷爷在六七点左右的时候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刚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为什么没有今天的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