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21-11-19 11:46
云冉是被一盆冷水陡然泼醒的。
正值寒日腊月,刚被打捞出的深井水冰冷刺骨,就这么从头到脚把她浑身上下浇了个遍。
疼,浑身都在疼。
眼眶也酸的睁不开。
“好个小妮子,我说怎得半日不见人影,竟是躲在柴房偷懒呢!”
这时,一阵聒噪而又尖锐的女声在耳旁响起,因事发突然,震得云冉三魂六魄都丢了几分,这时她正斜身倚靠着草垛,闻言这才悠悠醒转几分,眼睛半眯,面色疲倦而又迷茫。
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并未打算当即询问来者,而是恍若无人之境,闭着眼一手揉着脖子,令一手在身侧不停摸索着什么,可翻了半天却只抓到了把杂草。
现在几点了,她的手机呢?
明明前一晚还放在旁边充电的。
不对劲,非常之不对劲。
睁开眼望去,一张半老徐娘的脸顿时映入眼帘,此人大概四十岁上下,荆钗布衣,俨然是一副乡野村妇的打扮,正半俯下身,满脸嫌弃地打量着她。
可她双眼惺忪迷糊,全然没工夫与这奇装异服的人对峙,只迷茫地环视了周围一圈,这才发现此处竟是座古式柴房,一门一窗皆寻不到丝毫改造后的痕迹,显然是真材实料的久远年代感,便登时愣住,不禁将此处的景致那奇装异服的中年妇女联想在一起,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绑架?还是恶作剧?
于是极力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想先前发生的事。昨晚,因着经历了第无数次提交毕业论文不予通过的失败,再加上实习工作繁忙,她心烦意乱,对着皮夹子里那张父亲唯一留下的照片说了一肚子掏心窝的话,干脆一醉方休,在摇摇晃晃、醉醺醺的吼了一声“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后,再等她在闺蜜的搀扶下回到宿舍床上躺着的时候,已是喝得不成人形了,然后就晕了过去,按照医学角度来说,大概是酒精中毒导致的重度晕厥。
既然如此,此刻的云染要么是尚在梦中,可惜她早已狠狠掐过自己一把,真实的痛感传来证明这不是梦。推翻了这个揣测,那应该就是被抬到了医院才对,是了,就是医院,看来当今科技真是愈加发达了,连病房都有梦回大唐的限定皮肤了,甚至叫醒人的方式也不一般,竟采用了零下泼水疗法。
这头的云冉才刚有些自我安慰着放松下来,那边的村妇却已浑身不自在,女孩那直勾勾的呆滞目光传来,惹得她十分不自在,抬手拧着云染的胳膊便是往外拽去:“少给我装傻充愣,偷懒了半天差不多得了!”
装傻充愣?偷懒?偷什么懒?这一举动过于莫名其妙,云染本能的反应便是想试图反手推开,奈何这夫人力气实在是大。碍于无计可施,只好以牙还牙,朝妇人手臂上用力一拧。
这一拧,妇人当即吃痛松手,却仿佛受到了什么的惊吓,不敢置信的向她看去,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不知过了多久,如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愈发恼火,居然扬手就要打人,并嚷嚷道:“云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我动手?”
她听着一头雾水,这恶语相向的,看来也并不是医院。可既不是做梦,又不是医院,那看来就是被恶作剧了,说不定还是那几个室友趁她昏睡过去便把她卖了,或者是在捉弄她。这是演员,这绝对是演员。
从小到大她还不曾受过这样的辱骂威胁,便条件反射地接住了那妇人堪堪落下的手,镇定出声:“大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但是我还是想劝你最好别欺人太甚。”
这妇人显然是被再次吓到,用着一副见了鬼的眼神看着她。过了会,似是缓了缓,这才略微振作,继续恢复跋扈嚣张的气焰,冷笑一声,轻而易举地将她用力推开,“好啊,看来先前的教训还不够,我得再好好给你点颜色瞧瞧!”
不明所以的云冉一下子被推出好远,甚至还跌了一跤摔在了水缸边。她突然真不明白自己的力气为何忽然变得极小,竟如此不堪一击,还险些就一头撞上去了。她扶着额头缓缓按揉,思索该如何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俞氏好好上一课,却是余光半扫,从身旁的水缸中看清了一幕倒影。
这一幕,令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天旋地转。